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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突然起身,帐内甲胄碰撞声如金铁交鸣。

    他抓起酒坛仰头便灌,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银须淌进锁子甲,突然将空坛摔碎在糜芳脚边:不够烈!

    糜芳连滚带爬退出大帐后,父亲从袖中甩出个青瓷瓶砸在我胸前。

    瓶身上屠苏二字朱红如血——这是长沙太守张仲景每年腊月特制的解毒剂。

    下次试毒前,把护心镜戴上。

    父亲背对着我擦拭青龙刀,刀面上映出他紧蹙的眉峰,潘文珪最近常去江边垂钓。(注:潘濬字文珪)

    帐外北风卷起战旗,我握紧尚有馀温的药瓶。

    赤兔马的嘶鸣声刺破黑夜,江对岸隐约传来商船桅杆的吱呀声。

    残阳把汉水染成赤练,我趴在芦苇丛中,左肩箭伤还在渗血。

    对岸陆逊的中军大纛在暮色中隐约可见,这个前世在夷陵火烧连营的儒将,此刻正把八牛弩对准我们最后一道防线。

    少将军,硫磺引线埋妥了。

    满脸烟灰的关平滚进掩体,他背上插着三支折断的羽箭。

    我数着怀中最后七支鸣镝箭,远处麦城城墙传来熟悉的号角声——那是父亲在催促我撤退的暗号。

    突然,江面飘来成片的孔明灯。

    暖黄灯火映出陆逊志在必得的冷笑,却照见了潜流中的杀机——每盏灯下都悬着浸透鱼油的麻绳,这正是前世烧毁我们水寨的毒计。

    放箭!

    我嘶吼着射出鸣镝,七支响箭在夜空划出血色轨迹。

    埋骨滩头的三百死士同时拉动绳索,浸满硫磺的芦苇荡轰然炸起十丈火墙。

    陆逊的惊呼被热浪撕碎,对岸传来战象惊恐的嘶鸣——那些披着铁甲的巨兽正在火焰中横冲直撞。

    赤兔马的嘶鸣刺破苍穹,父亲率玄甲骑兵从火墙缺口冲出。

    青龙刀映着火光,像条觉醒的苍龙直扑东吴中军。

    陆逊的白羽麾盖在刀光中碎裂时,我看见了父亲铠甲下飘动的玄色布条——那截从我战袍上割下的衣料。

    糜芳站在城头举起火把的瞬间,我吹响了张仲景赠的青铜药哨。

    尖锐音波惊起满城乌鸦,太守府方向突然传来地底闷响——我们暗中改建的地下水渠开始倒灌护城河。

    潘文珪没告诉你

    我迎着糜芳惊惶的脸举起密函,火漆上东吴的虎纹印清晰可见,陆逊答应给你的江夏太守印,刻的是建安二十三年旧制。

    这个致命破绽让糜芳踉跄后退。

    前世我在东吴库房亲眼见过那方错印,此刻终于化作刺穿叛徒心防的利刃。

    城下父亲适时擂响战鼓,荆州老兵们的吼声震落墙头积雪:君侯在此!

    当糜芳颤抖着砍断吊桥绳索时,我瞥见瓮城阴影里潘濬仓皇逃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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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怀中露出的《吴子兵法》封皮泛着诡异青紫——那是用江东特有的断肠草汁液浸泡过的。

    陆逊的残部退到当阳桥时,父亲突然将青龙刀抛给我。

    刀柄上缠着的布条还带着他的体温,我摸到内侧新刻的汉寿亭三字——那是祖父传刀时刻的字样。

    关家刀法第三式。父亲张弓搭箭射落想要偷袭的朱然,赤兔马人立而起,看好了!

    青龙偃月刀劈开晨雾的刹那,八百校刀手齐声怒吼。

    刀光如银色狂潮漫过石桥,陆逊的紫檀车驾在罡风中四分五裂。

    当刀锋停在吕蒙咽喉前半寸时,我听见父亲说:这一式叫云长。

    雪落在烧焦的吴军大纛上,父亲突然伸手拂去我眉间冰碴。

    这个动作让四周将士全都低下头,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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