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秋睁开双眼时，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这对于平时总是需要母亲唤醒的她来说，并不同寻常。

    她躺在床上，意识尚且模糊，身体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林砚秋有些惊慌起来，想要张口唤母亲，可声音却闷在胸口，只传出细微的哼声。

    隔壁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是褚大娘家那只每天骄傲得挺着胸脯，巡视全村的大公鸡，褚晨给它起名叫毛毛。

    “听起来那么可爱，实际一点也不。”

    林砚秋默默地想。

    注意力被分散开，她反而不再失措了，开始注意起以往从未感受到的事情来。

    昨晚睡前偷偷在被窝里看的话本现在在腰下，有点硌；被窝昨晚被母亲整理好，但晚上被自己不太老实地顶开了一条缝，冬日早晨的寒气嗖嗖钻进来，脚有点凉；空气中好像仍然残留一丝油灯熄灭的灯芯味道；父亲的鼾声突然减弱，开始早晨的呓语，应该是快要醒过来了……林砚秋的眼皮慢慢垂落，她需要继续睡，睡到母亲来催促她起床准备去学堂为止。

    大人们总说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但她明明每天都能准时到学堂，只要在隔壁褚大娘开始打水的时候起床就一定来得及。

    她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

    每天。

    她突然惊醒。

    以后的每天难道都是这样吗？

    这是林砚秋第一次想到，以后的事情。

    青石村是林砚秋从小居住的村子，是位于青石镇旁边的村落们之中的第一大村。

    林砚秋其实并不算村里人，但因为父亲母亲都在青石村的学堂里当教书先生，所以他们一家选择定居于此。

    这里人们多以种田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间的收成自家留下日常消耗的部分，余出来的拉去镇上换些银钱，倒也足以温饱。

    林砚秋因着父母当先生，都没有太多时间在家中照顾，所以早早得在五岁时于学堂挂了名牌，上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