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饮马
尉迟飞熊白了这个所谓的“儿子”一眼,好气道:“信你娘的腿,你小子也就没见过老子真正跟人动手,要是用上看家本事,哼,老子管他‘流沙’不‘流沙’,照样打的他屁滚尿流,别以为老子在吹牛,干土匪这一行的,可不都是只会三板斧的拦路草包。”
不等黄猫儿白眼取笑,一只纤细臂膀伸来,张开五指,二话不说,先拧起尉迟飞熊一只耳朵,嚷嚷道:“看家本事是吧?来,让老娘瞧瞧你还藏着什么绝活没施展,昨晚瞧着让你多使点劲都不成,今个在孩子面前就给吹上天了,你这脸咋就越来越厚了?”
黄猫儿不用抬头也知道身后是何人,敢如此大摇大摆,拧着客栈掌柜耳朵的还能有谁?
“饮马集”两位老板娘,其中一位人美身段也玲珑,黄猫儿喊她大姨娘,别看女子说话糙得很,让事却一点儿也不含糊,有个很符合她气派的名字,蔡金枝。
是否真名,黄猫儿暂时不知,只晓得早前也是位士族出生的豪门闺秀,后来惹了一桩无名官司,家道中落不说,还被送入教坊司伺侯官家老爷,一次醉酒后将构陷她记门十九口的县令活活勒死在床头,官差拿了人准备押往菜市口斩首,还未行刑,押送囚车的兵卒便遭遇了山路劫匪,与那监斩官在内十数人,通通被斩杀殆尽,那劫匪首领便是如今“饮马集”的掌柜,尉迟飞熊。
只是后头这位士族闺秀为何习武,又为何成了山头的匪首夫人,黄猫儿便不清楚了,江湖上身不由已的事多得去了,有多少能说的清?理的清?
尉迟飞熊见到来人,立马讨饶道:“娘子,松松手,闺房的事咱们闺房说去,总不能让孩子看笑话,再说昨晚那也不是咱不行,得怨张屠户,谁叫他娘的傍晚叫咱去替他宰羊来着。”
有个气派名字的半老徐娘踹了踹尉迟飞熊,双手叉腰道:“你当老娘眼瞎,不清楚你这贼汉子偷偷去了老二房里寻快活?行啊,姓尉迟的,胆儿肥了是吧,都能找借口糊弄老娘了,真不怕老娘以后给你脚上拴链子?”
尉迟飞熊嘿嘿一笑,仍旧是那副憨厚的庄稼汉子模样,哪像什么剪径匪寇。
蔡金枝也懒得继续搭理他,眼神示意让出位置,一脸恬静地望向那个待在自已身边三年的孩子,将他左脸贴在自已胸脯上,安静道:“孩子长大了就该出去看看,当长辈的不能拦着挡着,外头受委屈了让姨娘的自然也顾不上,可有人要来家里闹腾,那就没有不护短的道理,他们要是敢来,管他什么‘流沙’还是哪来的王八蛋,姨娘都给你宰了。”
黄猫儿抬头望向那张早已不似小家碧玉的恬淡脸庞,轻轻一笑,笑的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