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十一万三千七百三十两
小染顺着李鱼的手指方向看去,的确不算远,那是一家中等规模的恩船,半面临湖,半面连着街道,入口却被造成了一只鲶鱼的鱼嘴。四条看起来很恶心的须子正在随风摇摆着,不知道这个恩船的东家怎么会是这个趣味。
“彦秀楼?”小染念着恩船的牌匾,觉得这字儿怎么这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突然想起来,心里一时间大为疑惑,“师兄,这怎么看着像师父的字?不对呀!师娘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难道……”
“别琢磨了。”李鱼耍帅地一甩头,拉着犹豫不决的她走了过去,“走吧,进去你就知道了!”
不会真把我给卖了吧!小染被拉进门的一刻,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但是看到里面的模样,又不禁尴尬地笑笑。
进门所见,里面的陈设只能用简陋来形容,根本没见着平日里听闻的那些轻纱幔帐,粉灯软椅,也没有那些大胆暴露的摆件陈设和充记诱导的香艳诗画,倒是散布着许多书籍,通向阁楼的镂空架子上,还摆着一架孤零零的古琴。
放眼望去,四处摆着的青盆没看到更能激发情欲的肉豆蔻,曼陀罗和倚龙草,反而是些极不合时宜的各式兰花和翠竹。
乍一看去,这哪是进了恩船,分明是进了一座茶楼。难道那些恩客在别的粉船上玩乐尽兴了,就到这里来喝茶看书?这算什么,干柴烈火之后的贤者时间?
“这是爹娘置办的产业,爹也是等我成年了才跟我讲的,可能怕我年纪太小就穿这花街柳巷不太好吧。”李鱼看她一副看不懂的样子,估计是在纠结门口的鲶鱼,于是补充道,“门口那个鲶鱼据说是我失踪二叔的手笔,妥妥的恶趣味,不管它就行了。”
小染看到这些陈设布置,自然明白这里不可能有什么皮肉生意,她只是完全想不到门主和师娘居然会开一座粉楼?脑子一抽,还来不及反应,又被拉上了阁楼之中。
阁楼的梯步好似有些年久失修,走上去嘎吱作响。还没走到一半,小染就听到上面传来了女子的嬉笑声。
她皱了皱眉头,这又是哪一出?再往上走,又听到了更多的声音,淡淡的烟味从上面散了下来,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阁楼上竟然被设置成了一座麻将馆。
绕过屏风,小染赫然看到七张方方正正的麻将桌,一屋子的老鸨在里面坐着,搓牌声,叫胡声,笑声骂声还有尖叫声此起彼伏,水烟袋和廉价脂粉的浓郁气味刺激得她眼泪直流,她都不知道自已是该捂住耳朵还是盖住鼻子。
臭李鱼,带我来这种地方!还不如粉楼清净呢!这也太闷太吵了!小染在心里怒骂着,却发现李鱼早就没影了。
他本就轻车熟路,这会儿早就一溜烟就从各色纱裙中窜了进去,贴到了一位身着青色裙裾的女子身旁,一手揽过她的肩膀,一手指着桌面上的牌堆,“嘿!娘,在让大胡呢!”
一听这声儿,那女子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李鱼一眼,“一边儿去!别漏了老娘的底!”
这女子便是李鱼的娘亲陈清浅,出身津洲武脉三宗之首的弦道山庄。
虽然年华已不在豆蔻,但她的皮肤保养得极好,一头黑发只用宽绳简单一扎,无比顺滑地自然垂落,即使不施粉黛,看起来依旧比周围那些涂得记脸花白的姑娘们要更加俏丽些。
李鱼嘿嘿笑着,又跟通桌的几位妈妈们打了招呼,这才从怀中掏出那本珍贵的棋谱来。
“哟!清浅妹子,福分不浅呐!李大门主真的寻来了本古棋谱?害!你最开始说的时侯我们还不信呢!他得多在乎你才会这般劳神费力,哪像我家那个挨千刀的,成天就知道在那些个粉楼里鬼混!”坐在她下手的徐娘看到棋谱,竟然是比她更加激动,其他两位妈妈也是面露欣喜之色,甚至周围邻近几桌也都在朝这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