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日记(中)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发出那些不寒而栗的祷告声。”
“更有人脸上涂抹着不知名的颜料和恶心的涂鸦,手捧古异的乐器,演奏起庄穆而阴森的祭乐。那悲鸣音调凄厉而悠长,甚至此刻还激荡在我的脑海里。”
“那些在稀薄的空气中恶心振动的动静在空旷的祭坛上和其他人毫无规律、挑战生理极限一样、尖狂又痛苦的嘶鸣声交响回荡。”
“然而,这些异端并未记足于此,他们似乎渴望以更极端的方式表达他们的忠诚。”
“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拿起锋利的刀刃,在自已的身L上刻下深深的伤痕,用自残的方式向邪神献上他们歪变、最为忠诚的信仰。”
“血腥的一幕幕,如处血罪诏狱,让我几度晕眩,胃酸翻涌,喉咙升起一阵干涩,我趴在地上将今天和昨晚吃的全部东西都呕吐了出来。”
“我明白,血液的作用之一就是为信仰付出代价。”
“联系之前的惨状,我才恍然醒悟,那位疯狂的卡列儿女王,或许已涉足世界的极边,那些被世界岁月遗忘、被文明尘埃掩埋的秘境。”
“在那里,或许藏匿着尚未被世人窥视的古代智人的瑰宝——巨石之阵或古老建筑。”
“通时,也有那些久已消泯在世人视线中的原始部落、以及偏激的邪徒余孽。”
“或是仍旧蛰伏在广袤无垠、根蟠节错的原始森林深处、或是潜匿沼泽丛林的隐秘角落、亦或是在荒蛮岛屿和绝迹沙漠的孤寂之地苟延残喘。”
“他们崇拜着那些恐怖的未知存在,保留着古老诡谲的祭祀仪式与服装祭器。”
“卡列儿或许从那里的巫医祭司寻来了在仪式上令人心智狂乱的吟诵祭词。”
“在场的每一位学者的眼睛都映照着那段沉重历史逐渐清晰的轮廓——那并非虚幻的蜃景,而是实实在在的古往啊。”
“房间里的每一滴鲜血、每一缕空气,都宛比冰冷的铁锤,敲打着我们——那是实实在在的血证啊。”
“大概,在那生死交错的瞬间,卡列儿真的接触了超越凡尘界限的存在。触及了深藏在历史尘埃之下、世界真相里的禁忌,那股连时间都无法企及的力量呢?”
“是那座镌刻着诡异生物形象的雕像?以至于唤醒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释放了难以言喻的恐怖?”
“我们这些自诩为智慧与真理的追求者、所谓历史真相的守望人。”
“此刻却如被黑暗吞噬的迷途旅人,我们那些曾引以为傲的学识与矜持的厚重素养,在二连三的怪异、在那股怖骇恶心的压抑氛围面前显得如此单薄无力。”
“所有能思考的生灵争先恐后地好似一群被惊扰的鸟儿,纷纷扑腾着被沉重枷锁紧紧束缚的残缺的翅膀,试图逃离这片被诅咒的偏暗鬼蜮。”
“历史纵然确凿无疑,其真实性又如何能改变已然流逝的岁月?过往尘埃落定,无法改变,而我们却无法把握现在,未来更是似乎早已注定。”
“讨伐卡列儿的联军,竟未曾洞察那祭祀的邪地?”
“写到此处,我模糊记起了某些被遗忘的片段。史料中似乎并未详细记载那些联军首领们的下场,他们是否也遭遇了通样的命运?”
“那些首领若真是接连惨死的,那他们的死因是否太过蹊蹻,以至于被视为神罚或是邪发蛊术而被遏隐了真相?”
“历史是真的。卡列儿成功了吗?不过这样值得吗?以自已的生命、众人、王朝加上放出个不知名的恐怖为祸人间为代价,仅仅是为了杀死那些人?为自已争一口气,或者为父报仇?”
“也许,自从她寻找教会帮助时,她就已经不清醒了。”
“我本就知道,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