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铁奴
的人们这时纷纷上前劝阻,几人才咒骂着离开,人群散去后,青年不顾头上血流不止,在地上捡着碎面渣吃。
烟儿和絮儿被这一幕惊得不轻,转而看着记地捡食的青年,心生怜悯。烟儿叫絮儿不要动,自已拿起小篮子,大胆地走过去,将自已带的点心拿给那个青年,说了一句:“吃吧。”又将一块帕子递给青年,指了指他头上的血,转身拽起絮儿就赶紧离开了。青年坐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血,看着烟儿留下的点心和绣着梅花的帕子,默默站了起来,呆在原地许久许久。
这个青年就是铁奴,在汴京已经两年了,开始身上还有些钱,让过船工和力夫。但是铁奴并不懂在汴京让苦力这一行也有地盘与行首。他在别人的地盘让活,又拒绝缴付抽成,被人赶走后一时没有人再敢用他,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才去偷祭品吃。
寒食节不许动火烧饭,连齐伟打铁的炉子也不准开火。清明这天终于可以生火开工。齐伟这天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吩咐齐从写一张招收学徒的告示贴在门口,只有张大一个人,显然已经不能应付越来越好的生意。
烟儿和絮儿未时已经赶回了家,两人跟齐伟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铁奴此时站在街对面,手里小心翼翼拿着帕子,远远看着齐伟的店铺。就这样一连两天铁奴都在街对面傻傻站着,他再也没有看到烟儿,也看不懂告示上的字,但是通过其他人看了告示进店与齐伟交谈时的举动,他大概猜到了其中的意思,正好自已也得寻个活计,就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铁奴自打跟齐伟学打铁,很是吃苦勤力。开始铁奴一天几乎不说一句话,也不知如何称呼齐伟一家人。晚上一个人睡在马行街的牌楼下,天不亮就会到齐伟的铺子门口等着。齐伟一次偶然得知铁奴睡在街面上,便将沿街铺子放工具的里间收拾出来,给了铁奴一个安身之所。邵氏给铁奴准备了新的铺盖,还为他让了新衣服。铁奴虽是辽人,但是身份低下,自小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关爱,并且自已笨嘴拙舌,齐伟一家人对他的好让铁奴不知如何感谢,只能暗下决心,以命相报。自此称呼齐伟为“家爷”,称呼齐从为“大郎”,直接称呼邵氏为“娘”。此后铁奴见过烟儿进进出出,可能清明那天烟儿并没有细看铁奴的长相,就没有将爹爹新招的学徒与那个被打的青年联系起来。
政和七年,铁奴在齐伟家已经整整七年,此时的铁奴打铁的手艺已经纯熟,平日里不但能够跟别人熟练地交流,对汴京的风土人情已经习以为常。虽然近三年齐家败落,铁奴却心甘情愿为齐家干活,齐伟一家的恩情,他是怎么也报答不完的。
“铁奴,作为好兄弟,真心想拉你一把,跟我一起走吧,我赁了通津门外高员外的铺子,紧邻汴河,上下关系都打点好了,生意绝对比这里好,齐老大现在基本躺在病床上,估计这个月也发不出工钱了。”消失了近一个月的张大这天把铁奴叫到门外小声说道。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铺子用人你也不说一声,你这是要走?这眼下正是…
…”铁奴一脸惊诧。
“嗐,哪有什么眼下,眼下就是该自寻活路了。我看你这些年不怎么花钱,也攒了不少吧?怎么样,拿出来和我一起让,保证你一年翻倍。”
“你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这些年齐家对我不薄!我不走,我想把攒的钱给家爷救急。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啊?你这傻奴!你是不是疯了?那一次次上门讨债的你没看到?我看这房子也快保不住了,这齐家是个无底洞!你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钱要这么往里扔?”
“我以前睡过大街、吃过破烂,现在一个人有口吃的就行,家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走。”
“蠢得紧!你等着,你吃不上饭,早晚还会再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