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厅里隔出来的隔间。

    姐姐顾茸还在家时跟妈妈睡房间，他睡在客厅。后来他上初中以后，钱曼就请人来让了这个小隔间。

    顾羚在床上坐了很久，也看了家里唯一那台老风扇很久，直到钱曼叫他吃饭，他才慢慢起身。

    “妈，你膝盖疼吗？”，顾羚吃了颗鱼蛋，还是从前的味道，筋道鲜香。

    钱曼揉了揉右腿膝盖，有些哀切地轻声说：“老了，不中用了。”

    “我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顾羚不放心，钱曼的右腿曾经骨折过，再加上常年劳累，右腿经常不舒服。

    钱曼瞪了他一眼，“去什么医院，找李老头开两贴膏药贴着就行了。”

    “不行”，顾羚放下筷子，语气严肃，“必须去。”

    钱曼知道儿子跟自已一个脾气，也不跟他犟嘴，“明天再说。”

    顾羚呼噜两口吃完鱼蛋粉，“妈，你快睡吧，我吃饱了下去走走。”

    钱曼默默看了他两眼，“行吧，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顾羚揣着钥匙下楼。

    楼下亮着一盏昏暗的路灯，灯光吸引了两三只飞蛾，簌簌地往灯罩上扑。

    顾羚靠在墙壁，拨通陈灏的电话，沉默良久才开口，“陈警官，我是顾羚。”

    “我知道”，陈灏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意外，“我等你很久了。”

    顾羚仰头看着灯泡，眸底一片淡黄，鼻头隐隐反射出莹润的光晕，半晌他重重咽下唾沫，“我想加个条件。”

    “你说”，陈灏的声音没有犹豫，似乎不管他说什么都会答应一样。

    “我明天会带我妈去人民医院检查身L，我想拜托你想办法让她住院”，顾羚想起钱曼乌青的膝盖和蹒跚佝偻的身影，鼻头猛地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陈灏听出他话语中的哽咽，贴心地沉默几秒，等他情绪稳定。

    顾羚揉了下鼻子，“让医生把她的病情说得严重些，最好吓吓她。”

    “可以”，陈灏应允，“还有什么要求吗？”

    顾羚认真想了很久，“你们能保证我妈和我姐的安全吗？”

    “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保护她们。你知道的，这些人有前科，如果他们察觉到你的身份......”

    陈灏没有说完，但顾羚明白他的意思。

    顾羚轻声道：“谢谢你。”

    “顾羚，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吗？”

    陈灏的语气无比郑重，顾羚能想象到他此时严肃的表情。

    顾羚仰头看着还在扑腾的飞蛾，淡淡回了一句，“想好了。”

    既然拿不回那笔钱，他就要让高嘉澜付出代价。

    “好，从现在开始，你正式成为警方的卧底，任务是打入诈骗组织内部，尽可能地获取更多情报。当然，如果你害怕，随时可以撤出，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

    陈灏的话里隐隐带着亢奋，顾羚对他来说似乎很重要。

    “我需要让什么？”，顾羚问。

    “想办法加入高嘉澜的公司。”

    顾羚眉头紧皱，幽幽告诉陈灏一个坏消息，“我下午跟他提分手了，还打了他一巴掌。”

    “这......”，陈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顾羚踢开脚边的石块，“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继续找他，让他还钱，他知道我实习没过，再加上我妈住院，进他的公司应该不难。”

    陈灏也觉得这事问题不大，毕竟情侣分手纠缠一段时间是正常的事，他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顾羚，你和高嘉澜，你们......”

    “我跟他不可能了”，顾羚知道他的顾虑，“从知道他赌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绝无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