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木窗上还贴着她手写的小纸条:
不必唤我王妃。我叫姜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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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雪越大,他在那间破屋中点了灯,披着她曾用的旧披风坐到天明。
副将来寻他,见他眼神空空,语气喃喃:
你说她是不是……恨我
不是。副将低声说,她说她不恨了。
对。谢砚苦笑,不恨了,才最可怕。
她连恨的力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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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开始传他走火入魔,太后派人查探,所有密信、图纸、旧物,皆与姜婉音有关。
谢砚不辩不言,只日夜研读她批下的案卷。
有人问:王爷,您为何执着于她
他道:因为她,是我此生唯一错得彻底的人。
而这个错,我想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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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太后亲临王府,见他卧榻不动,满室皆是她的痕迹:
她穿过的旧裙、落下的玉钗、亲写的诗页、未绣完的帕角……
太后怒道:你要疯至几时!
他缓缓睁眼,一字一句:至她原谅我为止。
若她此生都不原谅你呢
谢砚喃喃:那我就……记着,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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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起,摄政王不再理政、不再饮宴、不再谋事。
但每隔七日,他都写一封信,命人送往她所驻之地。
而他知道,她可能一封都不看。
可他依然写。
不是为了她看见。
是为了让自己——不忘。
不忘他曾将一人从九年地狱中推起,又在她飞起时,将爱说得太迟。
他疯了。
可疯得太晚。
她不会回头了。
京城正月,朝堂初开。
姜婉音重返金銮,已非昔日王妃身份,而是实授礼部监察正史——一职之下,仅次于尚书。
她一身绯色朝服,身姿挺拔,自青砖玉阶之下步步而上。
文武百官窃窃私语:那便是……摄政王曾经的王妃
王妃她亲口断了那段姻缘,如今只以‘礼史姜婉音’自称。
可惜了,谢砚疯得快,她却……清醒得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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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定在百官列首,未曾侧目,未曾动容。
直到太后言起:姜氏一门,近年风波不断,礼部女史婉音身为庶出,是否真能执掌重事
话音落地,一人出列——
姜夫人,着正服,垂首立于殿中。
她神色憔悴,语气却依旧不改压迫:婉音虽为庶出,但多年受我栽培,代嫡而嫁,实属为家族担当……
今日功成,也当认祖归宗,回归正室血脉,继承姜氏主枝。
此言一出,朝堂众人皆动容。
这是想要将姜婉音收回姜家,将她立回家族功绩账上。
婉音淡然出列,拱手而立,朗声道:
回太后,回诸公——姜婉音今日,愿以一封断亲书,断姜氏庶籍,从此不归家族。
我入朝为官,是因功勋与操守,不因门第与姓氏。
当年我为庶女,替嫁代人,被弃在偏院,受尽冷眼;如今若非亲自破局,又何来今日‘姜氏之光’
我受够了。
九年,我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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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如雷,太后抬眼,姜夫人脸色苍白。
你这逆女!
我不是逆女。她平静回应,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人。
我叫姜婉音。不是你们的工具,不是你们的棋子。
不是谁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