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鼠沉默了片刻,黑暗中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下定了决心:……疯子,都是疯子。一个傻小子,一个傻丫头。
他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行吧,既然你非要去送死,老头子我就陪你走一趟。不过先说好,我只负责带路和钻洞,打架杀人的事,我可不掺和,我这把老骨头,挨不了一下。
鹿小灯心中一暖,用力点头:谢谢您,老鼠前辈!
别叫我前辈,叫我老鼠就行。老鼠摆摆手,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先养好你的伤,恢复点力气。丹房可不是腐沼,那里面的‘毒’,比这池子里的玩意儿厉害百倍。咱们得……好好计较计较。
黑暗中,鹿小灯重新拿起那半个黑面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这一次,她不再觉得它难以下咽,反而尝到了一丝……希望的味道。
她知道,前方的路依然黑暗而凶险,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的陷阱。但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有了盟友,有了更清晰的目标,更重要的是,她终于完全理解了季青临的选择。
她要去找他,不仅是为了救他,更是为了……和他站在一起。
用她的灯笼,她的智慧,和他一起,去对抗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与阴谋。
灯笼引魂,亦能……破局!
11
排水口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将一切光亮和希望都吞噬殆尽。鹿小灯靠着冰冷的石壁,终于将那块能硌掉牙的黑面馒头咽了下去,胃里有了些东西,身体也稍微回暖了一些,手腕上的伤口在老鼠那土方药膏的刺激下,麻木中透着隐隐的灼痛。
歇够了没再歇下去,那小子真成药渣了。老鼠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他一贯的沙哑和一点不易察觉的催促。
鹿小灯坐直了些,尽管浑身酸痛,眼神却已恢复了清明和坚定。老鼠……前辈,我们怎么进去
都说了别叫前辈,叫老鼠。老鼠似乎在黑暗中摸索着站了起来,骨头咔吧响了几声,这‘丹房’,明面上的入口守得跟铁桶似的,硬闯就是送菜。不过嘛,再亮的灯底下也有影子,再严的看守也有耗子洞。他顿了顿,似乎在潮湿的泥地上划拉着什么,这鬼地方,底下有不少废弃的旧矿道和排污渠,有的地方离那丹房的地基不远。咱们得从这些耗子洞钻过去。
耗子洞……鹿小灯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地面,想象着那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可里面肯定也有守卫和机关吧
那是自然。‘鸟嘴’那帮家伙精得很,废弃的通道也设了绊子。不过,老鼠嘿嘿笑了两声,听起来有些得意,老头子我这几年也不是白钻的,哪块石头松了,哪个拐角有猫腻,心里大概有数。但光我一个老骨头带路不成,还得靠你,丫头。
我
你那灯笼。老鼠指了指她怀里,不是说你爹是灯笼匠吗你那玩意儿,能不能……搞出点名堂来
鹿小灯低头看着那盏饱经摧残的灯笼,灯骨已经变形,灯面也污秽不堪,但主体结构还在。她想了想爹爹教过的那些手艺,脑中灵光一闪。或许……可以试试。
她小心翼翼地将灯笼放在地上,用完好的那只手开始检查。她将几根松动弯曲的竹篾重新加固,又从自己衣裳内衬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缠绕在关键的接合处。然后,她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摸出了几样东西——那是她出发前,以备不时之需带上的:一小包松烟粉末,几片裁剪好的、涂过特殊桐油的薄韧纸,还有一小截爹爹用来制作走马灯转轴的轻质木料和细线。
老鼠在旁边看着她忙活,没吭声,只是偶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也不知道是赞许还是怀疑。
鹿小灯将那包松烟粉末小心地倒在一个凹陷的灯座里,又将那几片涂了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