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砚秋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冰凉的幕墙上。掌心相触处,林穗感觉到他无名指根的老茧——这种位置只有常年操作老式纺织机的人才会留下。男人呼吸掠过她耳畔: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秘密葬身火海,要么...他指尖划过她胸牌里的U盘,帮我织完这张破网。
暗门后传来机械运转声,林穗看见满墙监控画面里,母亲病房正被三个黑衣人围住。程砚秋解开袖扣,腕间露出半截青黑色纹身——那是云裳初代厂房的经纬线布局图,但在第十根纱线位置突兀地断开了。
三年前江底捞起的尸首,他将消防通道钥匙拍在染血的质检单上,手里攥着的可不是普通蚕丝。窗外火舌舔舐着夜空,将林穗的侧影烙在满墙桑蚕育种数据表上,某个被红圈标注的基因序列正在她瞳孔中颤动。
第四章
梭心计
消防警铃的尖啸声中,林穗的视线掠过染血的质检单。程砚秋指腹按着的基因序列号,正是妹妹骨髓捐献登记表上那串数字——三年前她为救母亲签下的那份特殊协议,此刻正在男人西装内袋里露出边角。
程副总怕是不懂织补。她突然抓起桌案上的紫铜镇尺,砸向落地窗角落的消防喷淋头。温水混着锈渣倾泻而下,满墙监控画面在短路中扭曲成诡异图案,某个瞬间闪现出西南代工厂的实时影像:穿蓝布衫的少女正在老式织机上打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程砚秋的纹身在遇水后浮现荧光,第十根断纱位置渗出靛蓝色墨迹。林穗扯开左袖,露出同样的断纱纹身——这是当年老科长在火场留给她的最后警示。两人手臂相触时,断口处的经纬线竟诡异地续接成完整图案。
你果然是他选的守梭人。程砚秋的冷笑凝在嘴角,忽然撕开衬衫前襟。心口处狰狞的缝合疤痕上,埋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丝梭子,与质检科禁室供奉的初代织梭完全同款。
暗门后的机械声骤然清晰,林穗看见八台古董提花机正在自动编织丝绸。每匹布上都浮现着加密财报数据,其中一卷赫然显示着母亲每月收到的匿名汇款,汇款方竟是三年前跳江的财务总监私人账户。
令堂用的靶向药,瓶底都刻着桑叶标记吧程砚秋弹开翡翠手机后盖,取出的sim卡竟是片镀金蚕箔。当他将蚕箔按入心口梭子凹槽时,所有提花机同时吐出染血的丝线——那正是失踪设计师最后一季作品使用的湘绣技法。
林穗的诺基亚突然震动,破译后的信息让她瞳孔骤缩:当年老科长根本不是死于心脏病,尸检报告里那根封喉的桑蚕丝,与此刻缠在提花机上的丝线出自同源。她摸向藏在后腰的取样剪,刃口映出程砚秋背后缓缓开启的暗格——那里陈列着二十七枚带血袖扣,每枚都刻着质检科历代科长的工号。
窗外火势突然转向,六号仓的浓烟在空中聚成蚕茧形状。程砚秋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浮动着金丝。当他扯开领带时,林穗看见他喉结处的缝合线正在蠕动,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你以为我在夺权他蘸着血在玻璃幕墙上画出云裳初代商标,我们不过是吊在同一个缫丝锅里的蚕。暗门在此刻轰然关闭,提花机织出的丝绸突然自燃,火苗沿着丝线数据蹿向天花板藏着的原料仓。
林穗攥着染血的消防钥匙,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三年前江边栈桥下,那个女孩织的蜀锦残片...她故意停顿,如愿看到程砚秋第一次露出震动的神色。
警报声突然全部静止,燃烧的丝绸灰烬中升起荧光颗粒,在空中拼出董事长程凤台的半身像。林穗趁机将取样剪刺入提花机主轴,飞溅的火星点燃了程砚秋的蚕箔sim卡。在男人痛苦的嘶吼声中,她看见自己手臂的断纱纹身开始渗血,那些血珠滚落在古董织机上,竟自动编织出老科长临终手势的经纬坐标。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