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血月快递
陈默的指尖在牛皮纸封面上摩挲,第三道朱砂符咒的笔触还带着潮气——和前两次一样,发件人栏画着五瓣梅花环绕的太极图,正是玄门五大家中纸扎张的独门印记。他捏了捏鼻梁,腕间银铃突然轻响,这是师父临终前给他的警魂铃,只有阴气近身时才会作响。
窗外的血月像块凝固的淤血,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参差的光刃。陈默抽出裁纸刀,刀刃却在接触胶带时发出蜂鸣——这柄刻着《鲁班经》符文的桃木刀,此刻正对着纸箱微微震颤。掀开黄表纸的瞬间,檀香味混着一丝铁锈味扑面而来,纸人靛青旗袍上的盘金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分明是用金线混着人血绣成的北斗纹。
叮——
手机在木质桌面上跳成震动模式,屏幕显示张力(刑侦队)。陈默刚按下接听键,纸人左臂咔嗒一声歪向胸前,关节处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条,边角还粘着半片风干的梅瓣——那是上个月在城郊乱葬岗见过的镇魂梅。他心下一紧,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句半小时后老地方见便挂断,抽出纸条时,指尖划过纸人掌心的朱砂点,竟烫得像是触了活物。
蝇头小楷在月光下泛着青光:庚午年戊子月乙未日,子时三刻,城南旧巷。
陈默瞳孔骤缩,这串生辰八字,分明是三天前他在殡仪馆见过的王姓死者——可档案里记载,那具尸体今早刚火化。纸人突然发出木轴转动般的咯吱声,靛青旗袍上渗出七滴血珠,沿着绣线聚成斗勺形状,天枢星位的血珠正对着挂钟的指针——23:14。
砰!
他踢翻雕花桃木椅后退半步,桃木刀横在胸前时才发现,纸人眼尾的胭脂正沿着脸颊往下淌,在瓷白的纸面上画出两道猩红泪痕。手机突然弹出推送,标题栏的城南化工厂氯气泄漏几个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陈默抓起车钥匙冲向门口,警笛声已从三条街外逼近,后视镜里的血月却突然被乌云遮住半边,像极了纸人旗袍上那道未绣完的断纹。
大众POLO在巷口急刹时,陈默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他正要推门下车,副驾驶座传来纸张展开的窸窣声——本该留在办公室的纸人,此刻正端坐在真皮座椅上,靛青旗袍的下摆还沾着他今早打翻的朱砂砚痕迹。纸人缓缓转头,眼尾的泪痕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细线,在仪表盘蓝光下勾勒出地脉龙气的走向。
见鬼!陈默猛打方向盘拐进死胡同,后视镜里的纸人却突然消失。他摸向腰间的银铃,却发现铃舌上缠着半片梅瓣,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当红绿灯切换成绿色时,手机在杯架里震动,刑侦队发来的现场照片上,死者手腕内侧隐约有道金色细线,正是他开天眼时才能看见的地脉纹路——而那道线的末端,正指向纸人旗袍上未完成的天枢星位。
车子碾过路面裂缝的瞬间,陈默听见后排传来布料摩擦声。他从遮阳板翻下后视镜,只见纸人正跪坐在后排,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指尖对着他后颈的位置——那里有块淡红色胎记,形状恰似断了一角的梅花印。血月终于挣脱乌云,将纸人投在车窗上的影子拉得老长,那影子的五指张开,分明是掐诀的姿势,而掌心正对的方向,正是城南化工厂的位置。
引擎突然发出异响,陈默低头查看仪表盘的刹那,纸人冰凉的指尖已触上他后颈的胎记。他浑身僵住,听见纸人喉咙里发出含混的童声,像是从极深的井底传来:第五根……在槐树洞……
话音未落,化工厂方向传来轰然巨响,橙红色的火光冲上夜空,而纸人不知何时又变回了普通玩偶,歪倒在座椅上,眼尾的泪痕彻底干涸,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细痕,与他记忆中师父临终前在地面画出的龙脉走向分毫不差。
他猛然踩下油门,后视镜里的纸人却诡异地坐直了身子,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刚才多了三分。陈默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