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来:那不是流浪汉,是退伍老兵。摄影不是猎奇,更不该消费苦难。
气氛一时尴尬。老伯适时地递来烤红薯,话题转到明天的天气。雨声渐大,学姐们陆续回房休息,最后只剩下我和周泽宴守在炉火旁。
不去睡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还不困…我盯着跳动的火焰,学长呢
我守夜。他笑了笑,小时候跟外公住山里,习惯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犹豫片刻,我小声问:学长...外公是山里人
嗯。火光中,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些,父母离婚后,寒暑假都在外公家过。他是村里的赤脚医生,经常半夜出诊,我就学会了守火。
我抱紧膝盖,不知该如何接话。周泽宴的家庭背景一直是校园传说,有人说他父亲是富豪,有人说他母亲是名媛,却没人提过这个山里长大的童年。
所以你不相信婚姻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问题太私人了。
但周泽宴只是盯着火焰,声音很轻:不是不相信,是太清楚它有多脆弱。他转动着手腕,我父亲出轨七次,母亲用离婚分到的钱包养小男友。他们教会我的,就是不要轻易承诺。
柴火噼啪作响,映照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这一刻的周泽宴,与学校里那个玩世不恭的浪子判若两人。
我爸妈...也离婚了。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爸爸带着姐姐,我跟妈妈。姐姐很优秀,所以我总是...很透明。
周泽宴转头看我,目光专注得让我心跳加速:颜穗,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进社团吗
我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因为你的照片里有种安静的倔强。他声音很低,就像...被忽视的小草,却在石缝里开出了花。
炉火映照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我几乎要溺毙其中。这一刻,我确信自己无可救药地沦陷了。
夜深了,我们各自沉默。雨声渐小,偶尔有水滴从屋檐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去睡吧,小朋友。他最终打破沉默,明天还要早起。
客房里的学姐们已经熟睡。我轻手轻脚地取出日记本,借着手机光写下今天的点滴。写到他说安静的倔强时,笔尖停顿,纸面晕开一小片墨迹。
第二天清晨,雾气未散,但雨已经停了。老伯坚持留我们吃早饭,热气腾腾的玉米粥配上自制咸菜,暖胃又暖心。
小两口挺配的。老伯突然对周泽宴说,指了指我,这姑娘乖巧,你要珍惜。
我一口粥呛在喉咙里,脸瞬间烧了起来。周泽宴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她确实很好。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激起无数涟漪。我低头假装专注喝粥,却听见同行的学姐们小声的嬉笑。
回程路上,我们顺利与大部队汇合。回校的大巴上,周泽宴坐在我斜前方,戴着耳机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悄悄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回到学校后,我立刻去暗房冲洗照片。当周泽宴的影像在显影液中渐渐清晰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镜头下的他,总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与社员们拍到的张扬不羁不同,我捕捉到的,全是他不经意间流露的沉静与脆弱。
暗房的红灯下,我抚摸着那张他在农家院里的侧脸。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这是只有我看到的周泽宴,是我的秘密。
手机突然震动,是摄影社群里的消息。周泽宴发了一组采风照片,最后一张是偷拍的我——正蹲在老奶奶院子里拍辣椒,神情专注,阳光透过银杏叶在我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配文只有两个字:光。影。
我盯着屏幕,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