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夜安低头，看见自己的双腿正在分解成神经纤维，与派大星的身体连接在一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381次克隆。

    381次洗脑。

    381次在夏至日被海绵宝宝亲手开膛破肚，将蓝色晶体植入火山岩浆。

    你们是培养皿。派大星的触须插入他的太阳穴，而祂需要最完美的容器。

    剧痛中，夜安抓住派大星的核心——那团隐藏在胶质深处的、跳动的黑色肉块。

    这次不一样。他嘶吼着，手指深深掐入肉块，因为我记得所有失败。

    灯塔在崩塌。

    夜安在现实世界苏醒时，整个控制中心已经陷入火海。山迪的机械躯体被钢管贯穿，电火花像垂死的萤火虫在她眼眶里闪烁。

    程序……错误……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宿主……觉醒……

    全息投影上的数字疯狂跳动：

    同化进度：97.3%

    98.1%

    99.6%

    夜安跌跌撞撞地冲向观测窗。海底火山正在喷发，但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那些液体在空中凝聚成无数触须，缠绕住比奇堡的每一栋建筑。

    蟹堡王的招牌最先融化，露出下面搏动的血肉组织。接着是警察局、图书馆、居民楼……整座城市正在蜕去伪装，显露出它真实的形态——

    一个巨大的、跳动的心脏。

    海绵宝宝站在火山口，它的黄色躯体像破茧的蝶般裂开，黑色核心膨胀成小山大小。当它转向灯塔时，夜安看到了核心表面的纹路——

    那是一张人脸。

    章鱼哥的脸。

    原来……他才是第一个容器……

    夜安的皮肤开始大面积脱落。粉色触须从伤口处涌出，疯狂吸收着空气中飘散的黑色微粒。他的视网膜上闪过最后一条信息：

    同化进度：100%

    9

    终焉之暖

    夜安的骨骼正在溶解。

    他跪在灯塔的废墟中，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地坍缩、软化，最终融化成半透明的粉色胶质。皮肤像腐烂的墙纸般剥落，露出下层蠕动的触须组织。但奇怪的是，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一种诡异的、近乎愉悦的释放感，仿佛终于卸下了沉重的伪装。

    黑色粘液从火山口喷涌而出，如倒流的瀑布般升向天空，在云层中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夜安抬头，看到每一条神经索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比奇堡居民——他们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像被抽空的蝉蜕，随着网络的搏动轻微摇晃。

    海绵宝宝站在火山边缘，它的黄色躯体完全裂开，黑色核心膨胀到三层楼高。核心表面的章鱼哥面容突然睁开眼，嘴唇蠕动：

    杀了我……

    夜安想移动，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与灯塔的地板融合，神经纤维正疯狂增殖，扎进建筑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意识突然分裂。

    382个声音同时在脑中尖叫。

    这次一定要逃出去！

    别相信章鱼哥的记忆！

    海绵宝宝在说谎！

    闭嘴！夜安抱住头颅，指甲（如果那还能叫指甲的话）深深掐入正在软化的头骨。他的视野突然切换，看到382个不同的视角：

    有的正在蟹堡王厨房被肢解；

    有的在火山口挣扎；

    最可怕的是第47号——他正从培养舱内部拍打玻璃，而夜安自己站在舱外，穿着白大褂。

    你终于醒了。

    派大星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整个灯塔的地板突然塌陷，夜安坠入一个巨大的地下腔室。这里堆满了卵——每个都有汽车大小，半透明的卵膜里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