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放学后，俞景川刚走进实验室，就看见父亲黑着脸站在里面。周鹤年和林夏尴尬地站在一旁，桌上散落着未完成的玻璃碎片。

    原来你天天说补课，就是在干这个！父亲抓起一只玻璃烧杯摔在地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有闲心搞这些没用的东西！

    俞景川的喉咙发紧：爸，这是个机会......

    机会能当饭吃还是能给你妈治病父亲的脸涨得通红，明天就给我断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想！

    林夏想要辩解，被周鹤年拦住了。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小川这段时间的材料费，我会承担。他确实有天赋，您就给他一个月时间吧。

    父亲冷笑着把信封扔在地上：我们穷人不需要施舍！他拽起俞景川的胳膊往外走，走！回家！

    俞景川挣扎着回头，看见周鹤年佝偻的背影和林夏焦急的眼神。实验室的灯光透过玻璃，在他和父亲之间划出一道长长的、冰冷的裂痕。

    深夜，俞景川躺在床上，听见父母房间传来争吵声。母亲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耳朵：就让孩子试试吧......他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素描本上。俞景川轻轻翻开本子，看着那些玻璃城堡的草图。突然，他摸到本子夹层里有张纸条，是林夏写的：别放弃，我们都在等玻璃城堡照亮天空的那一天。

    泪水滴落在画纸上，晕开了城堡的轮廓。俞景川咬着嘴唇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衣服。他悄悄推开家门，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跑去。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玻璃熔炉的温度，也带着梦想的微光。

    玻璃城堡里的少年

    第三章

    炽焰与裂痕

    寒夜的实验室泛着幽蓝的光，俞景川蜷缩在玻璃熔炉旁，冻僵的手指仍紧握着吹管。父亲摔门而去的声响还在耳畔回荡，而面前坩埚里的玻璃液正翻滚着炽热的金红，仿佛要将他所有的不甘与执念一并融化。

    温度太高了！周鹤年拄着拐杖冲进来，浑浊的眼睛在火光中骤然发亮，玻璃在愤怒时会背叛你，静下心来！老人颤抖着按住他的手，枯瘦的指节带着常年与火焰搏斗的疤痕，感受它的呼吸，就像抚摸一只沉睡的兽。

    俞景川深吸一口气，将吹管探入熔炉。滚烫的气息灼烧着鼻腔，玻璃液如被唤醒的精灵，在气流牵引下缓缓延展。他想起母亲在病床上编织毛衣的模样——毛线在指尖缠绕成温暖的弧度，此刻的玻璃也正以相似的温柔，在他的操控下化作城堡尖顶。

    突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夏抱着一箱硼砂撞开门，马尾辫上还沾着雪花：校门口的混混打听到你在这儿，说要......话音未落，铁门被重重踹开，为首的男生狞笑着举起砖块：穷鬼！上次坏我们好事，今天......

    千钧一发之际，周鹤年抄起冷却的玻璃模具挡在俞景川身前。砖块碎裂的脆响中，老人额角渗出鲜血，却仍死死护着熔炉：快跑！去拿灭火器！俞景川踉跄着抓起墙角的灭火器，冰凉的金属外壳让他清醒过来。白雾喷射而出的瞬间，混混们骂骂咧咧地逃窜，只留下满地狼藉。

    周老师！林夏颤抖着按住老人的伤口。俞景川跪在满地碎玻璃间，看着未完成的城堡基座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熔炉的轰鸣声里，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那道裂痕像极了父亲眼中的失望，像极了母亲日渐苍白的嘴唇。

    救护车的蓝光刺破夜幕时，俞景川握着周鹤年染血的设计图，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裂痕不是终结，是光的另一种可能。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直到护士将老人推进急救室，直到林夏拽着他躲进学校仓库。

    他们还会来的。林夏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这些混混收了校外玻璃作坊的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