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梦与现实
等无关紧要的人尽数退下后,林慕秋方才伸出微凉的手指抚摸着睡在床上之人的五官,漆黑的瞳孔中满是沉沉笑意。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睁开眼后,竟然发现自己重生到了他临死的那一年中。
许是连老天爷都是想要完成他的一场奢梦,才会给了他南柯一梦的机会。
即便是梦,这一次的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而被拦在门外的林臻未曾想到,一向最为疼爱他的父亲会突然不见他,连带着脸上都泛起了不可置信之色。
“父亲怎么可能不见我?”青年掩于韭黄色云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就跟受了天大委屈无人诉说般。
“大人说是现在有些乏了,想来刚才在属下出来之时便已歇下了,少爷若是有事寻大人,还请晚些时候再过来。”脸上带着一抹笑的箭雨正拦住来人脚步。
“那我爹他今日可有要你交代我什么不?”林臻不信的再次出声,明显对他前面说的话心存狐疑。
“并无。”
“好吧,那既然这样我晚点再来。”林臻虽心有疑惑,可又不敢马上冲进去质问父亲为什么突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对了,父亲前面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你可知道是哪家小姐不?年龄几何?出身怎么样?长得又怎么样?和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青年临走之前的一套问话,简直就跟查户口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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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偏生他问的这些问题,箭羽也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发,毕竟就连他跟在大人身边那么久,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一位女子。说来就连他自己都好奇不已,更呈论他人。
“回公子的话,属下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可别说跟我在爹身边那么多年,就光只学会说谎欺人了。”可林臻的怒目而视,换来的只有一问三不知的摇头。
另一边,昏睡中的妃湫不知因何做起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十里红妆,犹如火海的梦。
早秋的清晨已经泛起了少许寒意,连带着只着了件半臂淡粉色襦裙的妃楸手上都泛起了一阵细密的寒意。
梦里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周围走动的路人脸部也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唯有那人声鼎沸的熙熙攘攘声,在彰显着俗世的热闹。
“阿满,我在这里,你在哪里?”人群中不知打哪儿传来了一道令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连带着妃湫都不受控制的往那声源地踉跄跑去。
过往的行人见她跑来后,皆是化为一缕青烟消散,不复存在。
而那本就不甚清晰的环境则再一次发生了质的扭曲,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最后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木头柱子。
随着妃湫越走越深,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往深色转化,玫红逐渐往浓稠的墨黑转化,白天也转为了浓稠得令人甩也甩不开的漆黑夜色,唯独唤她名字的声音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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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发现,越走到最后,不但连景物都看不见了,就连周围的人潮涌动声都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
“嘀嗒嘀嗒。”檐下水滴落在青石板上,一声胜似一声。
“阿满,我在这里。”此刻,不远处传来的沙哑男声就像是破烂铜锣一样刺耳难听,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这一瞬,风停了,花不动了,就连酒馆云旗也不扬了。
而那道声音还在不停的远处呼唤着她,就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一样。
浑身僵硬,鬓角早已被冷汗打湿一片的妃湫站在原地中久久不曾动弹,舌尖咬破后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方没有被那道塞壬之声所惑。
她想要睁开眼,想要逃离这个虚无得令人压抑的梦境,可眼皮重如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