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握紧鳞片踏入义庄,腥风卷着纸钱扑在脸上。供桌已碎成木屑,半张焦黄纸页飘落在她脚边,上面画着口雕满人眼的青铜棺,棺盖上用甲骨文写着:活祭双目,可镇幽瞳。
沈砚倚着断柱喘息,手中的纸页正在自燃:三年前我就开始找他们交易。这些献祭者的后代掌握着沈家不知道的秘术......火光照亮他颈侧蔓延的鳞片,那些青黑色的硬甲已爬上耳后,比如如何延缓守墓人的血脉反噬。
林晚踢开脚边的蛇蜕,发现褪下的皮内侧沾着黏液写的生辰八字——正是她的出生年月。她举起铜镜碎片对准沈砚,镜中映出的却是蟒首人身的怪物,竖瞳里跃动着贪婪的幽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声音发颤,在筒子楼相遇时,那些打印机吐出的车票,还有客栈里自动绞动的井绳......都是你设计的陷阱
沈砚低笑,鳞片摩擦声令人牙酸:林记者,你以为匿名包裹是谁寄的他扯开衣襟,镇魂印中的朱砂咒文正在消退,真正需要闭眼棺的不是青河镇,是我。只有用九十九对活人眼炼成窥阴烛,才能......
义庄地面突然塌陷,无数戴着镣铐的亡魂破土而出。它们的眼窝插着桃木钉,却齐齐转向林晚的方向,腐烂的声带挤出含混的哀嚎:擅窥者......死......
第六章:血月祭典
暮色如溃烂的伤口渗出血浆,将青河镇的天穹浸染成暗红色。沈砚拽着林晚跌进染坊后院时,最后一缕天光正被蚕食殆尽。晾晒的蓝印花布在腥风中狂舞,布料上晕染的靛青与血色交融,恍若无数悬吊的浮尸在半空招魂。
闭眼!沈砚突然捂住林晚口鼻。他的掌心沾着靛蓝色血渍,腥甜中混着腐朽的檀香。林晚的睫毛扫过他指缝,瞥见布匹缝隙间渗入的月光——那根本不是月光,而是黏稠如糖浆的暗红液体,正顺着瓦檐滴落成蜿蜒血溪。
整座古镇在血月下苏醒。青石板缝隙钻出蛆虫般蠕动的根须,每根须尖都生着芝麻大的瞳孔。林晚的帆布鞋底被黏液腐蚀出破洞,脚掌触及地面的瞬间,耳畔炸开此起彼伏的呓语。那些声音像是千万人隔着水缸哀嚎,混着指甲抓挠骨头的声响,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砚的桃木剑在地面画出焦黑符阵,剑尖刮擦处迸溅出青绿火星:血月开鬼门,所有未安葬的亡魂都会...
嘶吼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染坊外墙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手印,砖石如融化的蜡油般扭曲变形。穿猩红嫁衣的女尸从墙内渗出,金丝绣的并蒂莲在血月下泛着磷光,腐烂的指尖捏着半块八卦镜——正是镇公所密室中缺失的那片。
闭眼棺在祠堂!沈砚甩出铜钱击退女尸,拽着林晚冲向巷道。两侧民宅的窗棂突然洞开,无数颗眼球弹射而出,在空中碰撞爆裂成血雾。林晚的右耳被碎骨击中,温热血珠顺着颈线滑入衣领,在皮肤上灼出蛇形烙印。
乱葬岗方向传来铜锣闷响。两人拐过染坊街角的瞬间,整条巷道如活物般翻卷收缩,青石板化作森森白骨铺就的甬道。沈砚的怀表链缠住林晚手腕,表盘裂纹渗出黑血,指针逆时针飞转间,两侧骨墙轰然坍塌,露出百年前的古镇街景——
傩面人抬着镶满眼球的轿辇踏火而行,铜铃系着的童尸在轿顶摇晃。戴翡翠镯子的手掀开轿帘,林晚看见自己的面容映在轿中人脸上。穿长衫的沈砚祖父挥动引魂幡,四十九名被剜目的孩童跪在青铜鼎前,空洞的眼窝里插着桃木钉。
是献祭残像!沈砚的嘶吼在时空扭曲中破碎。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幻境与现实重叠处,血月下的街道挤满戴镣铐的亡魂。它们的眼窝插着腐烂的桃木钉,却齐齐转向活人的方向,溃烂的声带挤出含混嘶吼:窥...瞳...者...祭...
沈砚的桃木剑贯穿亡魂咽喉,靛蓝色血液与尸液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