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蒸腾出毒雾。林晚抓起路边的陶罐砸向追兵,罐体碎裂时爆出成群尸蟞,虫壳上的独眼图案与沈砚颈侧鳞片如出一辙。她突然意识到,这些阴毒之物正是沈家血脉反噬的产物。
地窖入口在祠堂偏殿显现,门板贴满泛黄的符纸。林晚撞开木门的刹那,腐臭气浪裹着纸钱喷涌而出。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她的呼吸凝滞——砖石上钉着近百具风干尸体,每具尸骸的眼眶都被铜钉撑开,凝固的惊惧凝固在萎缩的视网膜上。
擅窥者必死...沈砚抚过墙上的刻痕,指腹沾着氧化发黑的血迹,这些是历代误闯青河镇的探秘者。他突然剧烈咳嗽,靛蓝色血沫溅在供桌,桌腿瞬间滋生出肉瘤状的真菌,菌伞表面布满游动的血丝。
地窖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林晚的手电筒光束钉住一道佝偻背影——穿深蓝寿衣的老妪正在给干尸套上嫁衣,翡翠玉簪插进腐烂的头皮。当她转身露出孟婆的面容时,林晚的血液几乎冻结:老妪的右眼窝里嵌着沈砚的怀表,左眼则是自己在筒子楼幻觉中见过的流血瞳孔。
时辰到了。孟婆的指甲刮过青铜棺椁,刮擦声与百年前献祭的铜锣共振。棺盖缝隙渗出沥青状液体,在空中凝成沈砚祖父的虚影。虚影挥动引魂幡的瞬间,整座地窖开始塌陷,亡魂从四面八方涌入,腐烂的手掌撕扯着林晚的衣摆。
沈砚突然将桃木剑刺入心口。镇魂印崩裂处喷出靛蓝色血雾,在空中绘出傩面鬼王图腾。亡魂在血雾中尖啸退散,他却如断线木偶般栽向青铜棺。林晚扑过去拽住他衣领的刹那,棺盖轰然掀开,红衣女尸的腐手攥住沈砚脚踝,暗红瞳孔倒映出林晚被血丝侵蚀的右眼。
走!沈砚用最后的气力将她推向暗道。林晚跌进腥臭的水渠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红衣女尸的盖头被阴风掀起,露出与青铜棺虚影相同的面容——六十年前被活埋的沈家祖母,正将金步摇刺入沈砚的太阳穴。
血月褪成污浊的褐黄色时,林晚在乱葬岗的尸堆中醒来。沈砚的怀表躺在掌心,表盖内侧的八卦镜映出双重幻影:现实中的古镇废墟,与镜中沸腾的幽冥血海。当她抬眼望向祠堂方向时,九百七十四颗眼球正在檐角排列成卦象,卦辞赫然是沈砚留在筒子楼名片上的警告——**他们在等待新的眼睛**。
第七章:双瞳之谜
血月褪成浑浊的赭石色时,林晚在尸蟞啃噬骨头的窸窣声中苏醒。腐肉与潮湿苔藓的气味渗进鼻腔,她蜷缩在乱葬岗的槐树根须间,掌心紧攥着沈砚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八卦镜已布满蛛网状裂纹,镜面映出双重幻影——现实的树影间垂落着风干人皮,而镜中世界的地表正渗出沥青状黑血,无数肿胀的尸骸在其中沉浮。
咔嗒。
怀表齿轮突然逆旋,铜锈簌簌剥落。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镜中血海翻涌处浮现出沈砚的面容。他的左眼化作琥珀色竖瞳,右眼却嵌着红衣女尸的暗红血珠,颈侧青黑鳞片正沿着下颌线向上蔓延,如同寄生藤缠住濒死的宿主。
林记者。
嘶哑的呼唤惊起寒鸦。孟婆提着白灯笼从墓碑后转出,寿衣下摆沾满新翻的泥土。她的右眼窝凹陷处爬出蜈蚣状肉芽,左眼瞳孔扩散成占满整个眼白的黑洞,浑浊的玻璃体里映着林晚被血丝侵蚀的右眼。
想知道沈公子为何甘愿被附身吗孟婆的指甲刮过槐树皮,树皮裂隙中渗出靛蓝色黏液,六十年前,沈家少爷为破诅咒剜目献祭,却不知自己剜的是亲生女儿的眼睛。
灯笼光晕扩散成环形幕布。光影交织间,民国年间的青河镇在雨幕中重现。穿月白旗袍的少女被铁链锁在祠堂柱上,她的杏眼与林晚有八分相似,翡翠镯子在挣扎中磕出裂痕。沈砚祖父挥动引魂幡,四十九名傩面人齐唱祭词,青铜匕首捅入少女眼眶的瞬间,暴雨化作血水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