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子惊变

    消毒水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林小满望着病房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第27次按下手机锁屏键。凌晨三点的月光穿过百叶窗，在她浮肿的眼睑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怀里熟睡的婴儿突然发出细弱啼哭。

    建平......她下意识转头，空荡荡的陪护椅上只剩下一床皱巴巴的蓝白条纹毯子。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泛着幽幽绿光，显示03:17。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小满慌忙把哭闹的孩子往怀里紧了紧。只见婆婆张金凤攥着钥匙串风风火火冲进来，枣红色羊毛衫领口沾着油渍，左手还拎着个滴血的塑料袋。

    满啊，妈刚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猪肝。她把塑料袋往垃圾桶一甩，金属锁扣撞在瓷砖上发出刺耳声响，坐月子最要补铁，等会给你炖汤......

    话音未落，婴儿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林小满手忙脚乱解开哺乳内衣，涨奶的刺痛让她倒抽冷气。张金凤却像避开瘟疫似的后退两步，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她敞开的衣襟：当心着凉！月子里落了病根可要跟着一辈子！

    凌晨四点的监控画面里，张金凤侧身堵在卧室门口，钥匙串在锁孔里转动的咔嗒声格外清晰。怀里的婴儿像被掐住脖子的猫儿，哭得满脸通红却发不出完整声音。林小满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额头抵着婆婆的肩膀轻声哀求：妈，开开门吧，孩子烧到38度了......

    发烧张金凤突然转身，枯树皮般的手掌贴上她滚烫的额头，肯定是你们年轻人贪凉！她从布兜里掏出个铁皮盒，倒出三颗发黑的药丸，这是王神婆给的退烧符水，喝下去立马见效。

    林小满盯着漂浮着可疑沉淀物的褐色液体，胃部一阵翻涌。三天前婆婆就是用这个，硬灌了她半碗说是回阳九转汤的泥浆，害得她吐了整床床单。

    我不喝！她攥紧床单往后缩，后腰撞上打开的衣柜。五斗柜上供奉的观音像在月光下泛着青白，香炉里插着三支折断的线香。

    张金凤突然抄起柜子上的鸡毛掸子，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她凌乱的睡衣：不孝的东西！我儿子在工地摔断腿都没喊疼，你这点苦都吃不了掸子尖扫过她锁骨时，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

    晨光初现时，林小满望着镜子里青紫的眼眶发呆。婴儿床上传来规律的吮吸声——婆婆正用沾着米汤的纱布往孩子嘴里塞。她冲过去夺过襁褓，发现孩子嘴角渗着血丝。

    造孽啊！张金凤突然拍桌子，震得供桌上的苹果滚落，生个丫头片子还这么金贵！她抓起玄关的帆布包，下午我就回老宅，省得碍你们眼。

    看着婆婆摔门而去的背影，林小满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手机突然震动，丈夫杨建平发来消息：妈给你买了阿胶糕，记得趁热吃。

    她颤抖着点开家庭相册，最新照片里杨建平西装革履，搂着穿貂皮大衣的女人。背景是某五星酒店旋转门，日期显示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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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林小满看着餐桌上冒着热气的猪肝汤，突然干呕起来。张金凤正踮脚擦拭冰箱顶，嘴里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真娇气，我当年生建平那会儿，三天就下地干活......

    妈，小满需要静养。杨建平端着煎蛋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妻子凌乱的睡衣领口，您先回房歇着吧。

    林小满盯着他皮鞋尖沾着的麻将馆地胶颗粒，想起昨夜监控里他输红眼的模样。手机在围裙口袋震动，是闺蜜发来的消息：你婆婆在牌友群里说，你生不出儿子晦气。

    啪！瓷碗碎裂的声音惊飞窗外麻雀。张金凤举着鸡毛掸子冲进来，枯瘦的手指掐住她下巴：装什么病秧子！赶紧给建平再生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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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寂静时，林小满正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