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章 书架管理 下一页
    七

    玉英娘看见玉英劈头便问:您哥呢没和你一起回来还没等玉英回答便又接着说:肯定又上东庄上去了。队里的活也不干,园上的草也不薅;自从给他订下这门亲事就一天到晚地往东庄上跑,天天长在李香云家里……母亲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有停歇的时候,而且永远都是愤恨、抱怨,无休无止,没完没了。玉英稍稍宽慰些的内心立刻又被压上一块如山般的巨石。倒是玉兰的女儿秀秀小猪拱奶般地抱住玉英的腿不放,并奶声奶气说:二姨,我想吃糖。让玉英苦焖的内心稍稍感到一丝温软。

    玉英哈腰抱起秀秀,亲亲她小脸蛋儿,捏捏她小鼻子。

    想二姨了吗

    想了。可是,我还是想吃糖。

    快下来,别把二姨的衣服弄脏了。玉兰咋呼说。

    玉兰正忙着给即将娶进门的新娘子套红棉裤。白洋布的里子,红士林的面,里和面之间絮着雪白的新棉花。象征着一对新人白头到老(也即从红颜到鹤发),并且一生一世生活得红火厚实。

    玉兰的身旁堆放着一摞已经缝制好了的一红一绿印花直贡呢棉被和银红色提花软缎棉袄。玉英知道这些都是姐姐玉兰这两天赶制出来的。玉兰心灵手巧,一向是母亲的好帮手,更是玉英的主心骨。

    玉英的心像掉进了滚沸的油锅里。她焦灼地期待着姐姐和自己面对面地说说心里话。可是玉兰却始终低着头,忙着赶针线。直到天将黄昏时刻,玉兰把所有的针线活忙完,把缝制好的被褥和棉袄棉裤统统叠好,放进母亲那被岁月剥蚀得辨不出真色来的柜子里,这才看一眼床上还在熟睡的秀秀,然后拉着玉英的手脸对着脸挨着床沿儿坐下。

    这时候,夕阳只剩下了最后一抹余晖,姐妹俩的脸就这样一半昏一半暗地掩映在透过窗棂投射进来的光影里。

    怎么样他——对你好吧玉兰捏着玉英手心问。

    玉英垂下眼睑,嘴唇和鼻翼分别翕动了两下,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显然这样大而无当的问题对于涉世未深的玉英不啻于宇宙天体。她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说起。

    玉兰是过来人,对于幸福婚姻的前提有着自己的见解。她的目光在玉英的脸上扫视了片刻,最后盯着玉英眼睛把提问具体到了一个点上,且单刀直入,那天,也就是第一天晚上你见红了没有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对玉英而言,却如同在流血的伤口上又撒下了一把盐。

    玉英的心抽搐了一下,脸一阵子肿胀,眼泪便开始在眼窝里打转转。她想起临出嫁前那天晚上姐姐玉兰咬着自己耳朵交代过的话。玉英红着脸忸怩、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吐肝露胆地道出了心曲。那就是玉英闭着眼睛在等陈传玉扒去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的时候,突然听到嗷的一声类似羊羔叫的声音,接着便是噼哩扑通捶打床铺的声音。

    玉英任凭血脉膨胀、通体燃烧,身体的某处不停发出充满激情的悄声吟唱,却依然紧闭双眼、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意念里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渴望,就好像是干柴等待烈火、地火等待天雷引燃的那一刻。玉英没读过书、不识字,所看过的电影里的男女之事也大都被认为是人人不齿的脏事、丑事。可是在生产队集体劳动的时候,从那些过来人叽叽嘎嘎的闲扯中却又听出他们把它描绘成了男女一起飘飘欲仙飞升的快乐好事、美事。

    但是陈传玉的手却突然停住了,而且停得有些令人意外和不可思议;行进中的程序戛然而止。玉英虽然仍紧闭着双眼静静地等待着,但是周身的神经却依然紧绷着,所有的感官都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如果说之前确有几分恐惧的话,现在也已经全部都转化成期待和渴望了。

    房屋里拍打床铺的声音也消失了。四周一片死寂。长久的等待中,玉英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并开始感到了
上一章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画里画外简介 >画里画外目录 >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