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远推开迎西歌城厚重的玻璃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和混杂着酒精、香水的气息让他微微皱眉。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们三三两两从身边经过，谈笑间露出价值不菲的手表和锃亮的皮鞋。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跟着客户经理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

    许总，这边请。经理笑容可掬地推开一间包房的门，您要的VIP888，已经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

    许明远点点头，随手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递过去。三十岁的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场合——商务应酬，推杯换盏，在灯红酒绿中谈成几百万的生意。作为一家新兴科技公司的合伙人，这种场合他每周至少要应付三四次。

    包房里已经坐了几位客户，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许明远换上职业性的笑容，与他们一一握手寒暄。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许总，要不要叫几个姑娘来助助兴一位满脸通红的客户挤眉弄眼地提议，听说这里的姑娘素质不错。

    许明远本想拒绝，但看到客户期待的眼神，只好点头：王总高兴就好。

    经理心领神会地退出包房，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一排穿着统一黑色短裙的年轻女孩鱼贯而入，在茶几前站成一排，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甜美笑容。

    各位老板晚上好。女孩们齐声问候。

    许明远漫不经心地抬头扫了一眼，目光却在掠过第三张脸时猛地僵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耳边嗡嗡作响。

    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七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但此刻却清晰得如同昨日。那双微微下垂的杏眼，右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还有笑起来时左脸颊若隐若现的酒窝。

    林晓雨。

    他的大学初恋，他曾经以为会共度一生的女孩，如今站在KTV包房里，穿着暴露的制服，对着陌生男人职业性地微笑。

    许总许总王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您看中哪个了

    许明远猛地灌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口的灼热。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指向林晓雨：就她吧。

    林晓雨这才看清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款款走到许明远身边坐下。

    老板好。她轻声说，声音里有一丝许明远才能察觉的颤抖。

    许明远盯着她的侧脸，七年时光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眼角的细纹和略显疲惫的眼神暴露了生活的艰辛。她身上廉价的香水味掩盖了记忆中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明远压低声音问道。

    林晓雨的手指绞在一起：工作需要。简短的回答后，她拿起桌上的酒瓶，老板，我给您倒酒。

    她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动作熟练地为他斟酒。许明远注意到她右手腕上还戴着那条已经褪色的红绳手链——那是他们大二那年去杭州旅游时，在灵隐寺一起求的。

    包房里的音乐声、笑闹声突然变得刺耳。许明远感到一阵窒息，他猛地站起身：抱歉各位，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今晚所有消费记我账上。

    不顾客户们的挽留和困惑的目光，他几乎是逃出了包房。走廊上，他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七年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校园里的初遇，图书馆的并肩学习，樱花树下的初吻，还有那个雨天在机场的告别...

    明远。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明远转身，看到林晓雨站在走廊拐角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你为什么要走她问，声音里带着许明远读不懂的情绪。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许明远艰难地组织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