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压跪在大殿前。
皇上,不知臣弟犯了什么错
老三,你是朕一母同胞的兄弟,朕平日如何对你,你竟还生出这等忤逆心思!
臣弟不敢,不知是谁进的谗言污蔑臣弟,臣弟不服!
不服来人,将这证据给睿王看看!
安景远与江南盐商勾结贩卖私盐的证据、账册,白纸黑字摆在他的面前。
臣弟,臣弟确实起了贪念,但绝无不臣之心啊!
好一个无不臣之心!
见他还在狡辩,更多证据被摆到了他面前。
假扮山匪抢夺赈灾银,开凿铁矿铸造兵器,豢养私兵练武,勾结朝臣来往书信……
桩桩件件,都是造反的证据。
安景远越看脸越白。
都是假的!都是编造的!
皇上,这些分明是有人故意编造,来污蔑臣弟的!
呵!皇上冷笑一声,传人证上殿!
这皇宫好大,宫门好高,台阶好长。
我用了好久好久,才走到这里。
殿门打开,我跟在宫人身后,一步一步走进大殿。
跪了下去。
我终于走到了。
见到是我,安景远先是一愣:豆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接着便是一喜:皇上,豆娘是个哑巴,她不会说话,做不得人证啊!
谁说,我,不会,说话
久未开口,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陌生。
民女,窦红娘,参见皇上。
有我做证指认,安景远再无可翻案的余地。
他被剥夺了王爷头衔,投入天牢,只等皇上下令判斩。
19
再与安景远相见是在天牢里,我前来探监。
即使犯下造反大罪,皇上看在同胞兄弟的分上,并未命人动刑。安景远身着囚服,即使坐在牢里,仍气度不减。
他看着我将那碗粗陶豆花顺着监牢间隙放进去,并没有端起。
你从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
我点点头。
是谁派你来的你是皇上的人
他眉眼藏在阴影下,审视着我。
我摇摇头,忽然意识到哑巴装久了太习惯,我是可以说话的。
没有任何人派我来。
能派我来的人,都死了。
就连我自己,也已经死过了。
我掏出一块黑黢黢的令牌,用袖子擦净表面的黑灰,露出令牌上的字。
王爷可还记得,三年前曾派人去过江州青溪村
安景远的神情渐渐凝固。
一百四十七口人,一夜之间全被屠尽,甚至为了毁尸灭迹,房屋全被淋上了火油。
熊熊燃烧的大火,将那天晚上的夜空染成血色。
我因为要为腿伤的母亲进山采药,走得太远以至于错过了下山的时间,不得已留在了深山过夜。
大火惹得山间异动,我仓促醒来,却远远看到村子方向冲天的火光。
我不记得那晚我是如何跌跌撞撞跑下山的,只记得我站在村口,看着清晨太阳升起,照在一片烧成灰烬的断垣残壁上。
我行尸走肉般走向我的家,爱我的父母、疼我的兄长,和才满四岁的妹妹,都已化作焦炭。
我脑中一片空白,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在墙角的灰烬中,我找到了这块烧得漆黑的令牌。
只有一个【睿】字。
安景远微笑着夸赞。
想不到豆娘如此聪慧,为了报仇,当真是心思缜密。
我却摇摇头:不,其实我并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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