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的人。
周先生倒是个妙人。我指着账本上的批注,每月初七采买的砒霜,全记在老夫人礼佛的香火账上。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机关转动声。陆昭明揽着我滚向石壁缝隙的刹那,血泊中升起铁笼。笼中蜷缩的尸体缓缓抬头,溃烂的唇间吐出半枚带血的铜钥匙——正是周先生失踪当日从账房带走的库房钥匙。
大人!上面有字!我抓住他手腕。尸体背后的石壁刻着歪斜血书,字迹被反复涂抹过,最新一笔还滴着血:癸未年腊月廿三,芸娘看见......
最后三个字被生生剜去,刀痕里嵌着青金石颗粒。陆昭明突然用剑划开自己掌心,将血抹在剜痕处。浸血的字迹渐渐显现,竟是三个惊心动魄的大字:
皇长子
远处突然传来铁链绞动声,陆昭明猛地将我推进暗道深处。他反手甩出剑鞘击灭火光,在彻底黑暗降临前,我瞥见他用带血的手指在账本封面写了个赦字。
那是新帝登基后废除的死囚特赦令的编号。
第五章
双生局
牌位砸中神龛暗钮时,我正捂着陆昭明渗血的伤口。他腰间的青玉佩突然发烫,与我怀中那半块残玉共鸣震颤,震得胸腔发麻。
别碰供桌!我拽着他滚向蒲团,方才站立的青砖地轰然塌陷。腐朽的檀香味混着尸臭冲天而起,露出地下三尺见方的石室——两具婴孩骸骨对卧而眠,天灵盖各钉着七寸铜钉。
陆昭明突然攥紧我手腕,火折子照亮他惨白的脸。骸骨腕间挂着长命锁,錾刻的长宁二字被利器刮花,可那锁芯嵌着的青金石,分明与裴钰指甲里的碎屑同源。
三十年前...他剑尖挑起半幅褪色的襁褓,裴老太爷嫡长孙夭折,同日家庙多了座无名冢。
我俯身查看骸骨齿列,心头突跳。左侧骸骨第二臼齿缺失,这是裴家男丁特有的遗传病症。可右侧骸骨枕骨处的裂痕,竟与陆昭明后脑旧伤分毫不差。
陆大人可听过阴阳胎我掰开骸骨交握的手掌,露出半枚鎏金钥匙,双生子在裴家视为凶兆,通常留长杀幼。可若有人调换嫡庶...
话音未落,陆昭明突然刺向神龛后的帷幔。布料撕裂声里坠下具干尸,杏黄道袍上绣着北斗七星——正是当年给母亲接生的张嬷嬷。
难怪找不到。他用剑鞘拨开干尸衣襟,露出颈间紫黑掐痕,五年前我追查妹妹死因时,这婆子就该在流放路上病死了。
干尸袖中滑落发黑的密信,我抢在陆昭明之前捡起。信纸浸过尸油,对着月光显出字迹:癸未年腊月廿三子时,芸娘产下双胎,留女弃男。然所弃男婴肩有龙鳞...
陆昭明的剑锋突然架在我颈间:三姑娘可知,当今天子右肩就有块胎记
我反手扯开他衣领,暗红胎记在烛光下宛如盘龙。怀中玉佩突然裂开细纹,映出他腰间青玉上的螭纹——两块玉的断口竟能严丝合缝。
地底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骸骨手中的鎏金钥匙自动插入石壁锁孔。整面墙翻转过来,露出密密麻麻的命牌。最上方两块乌木牌位并列,分别写着裴氏长宁与陆氏昭明。
原来如此。我抚过陆昭明后颈的朱砂痣,当年被弃的男婴肩有龙纹,接生嬷嬷不敢杀,便送去陆家换了死婴。而真正的陆家小姐...
就是我妹妹!他赤红着眼劈碎命牌,五年前她发现身世之谜,才会被毒杀灭口!
碎木纷飞中飘出张泛黄的婚书,男方署名处盖着裴老爷的私印。我捡起婚书时,干尸突然暴起掐住我咽喉。陆昭明挥剑斩落的瞬间,我瞥见干尸舌底压着的玉诀——刻着母亲闺名芸娘。
小心!我推开陆昭明,玉诀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入供桌的蟠龙柱。柱身裂开细缝,流出汩汩黑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