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然记得。我准备教他们《坠落之前》的开场动作,简化版的。
陆沉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他们会爱上你的。
早餐后,他们开始了录制工作。陆沉将摄像机架在客厅中央,调整好角度,然后坐到钢琴前。苏沐则把轮椅推到镜头中央,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
leggings,尽管她的腿已经无法活动,依然保持着舞者的着装习惯。
准备好了吗陆沉问,手指悬在琴键上方。
苏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沐》的旋律流淌而出,比他们在里昂和马赛演奏的版本更加内敛,更加忧伤。苏沐闭上眼睛,让音乐引导她的身体。
她开始舞动——如果这还能称为舞蹈的话。没有腿部的支撑,没有旋转和跳跃,只有上半身流畅的波浪式动作和手臂精确的线条。她的手指在空中画出无形的轨迹,脖颈的曲线如同天鹅垂死的姿态。每一个动作都被疼痛和麻木所限制,却又因这种限制而更加动人。
这里,苏沐在音乐间隙解释道,声音平稳得不像正在一点点失去自己的身体,想象你的脊椎是一根被风吹动的芦苇,不是僵硬地弯曲,而是有生命的流动。
她示范着,尽管腰部以下的知觉已经模糊不清,依然能通过核心肌肉的控制创造出流动的错觉。这是她这一个月来研究的重点——如何在没有下肢辅助的情况下,仅用上半身表达舞蹈的全部情感。
录制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陆沉不得不几次暂停,因为苏沐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每次她都坚持只是需要短暂休息,然后继续工作。当最后一个镜头完成时,她的前额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
今天就到这里,陆沉关掉摄像机,语气不容反驳,你需要休息。
苏沐想抗议,但身体的疲惫太过真实。她允许陆沉将她推到卧室,帮她躺下。床单是新换的,带着阳光的味道,陆沉一直记得她喜欢这种细节。
我去准备午餐,他轻声说,睡一会儿吧。
苏沐抓住他的手腕。陪我躺十分钟,她请求道,就十分钟。
陆沉犹豫了一下,最终妥协,在她身边躺下,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疼痛的身体。苏沐将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稳定而有力,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音乐。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轻声问,你说我跳舞的样子像伊卡洛斯。
陆沉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记得。那天雨很大,你摔倒了至少三次,但每次都立刻站起来继续跳。
我当时在想,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是谁啊,苏沐轻笑,居然敢对我的fouetté
en
tournant指手画脚。
而我在想,这个固执的姑娘总有一天会把自己跳进医院。
他们都笑了,笑声中带着心照不宣的悲伤。那些最初的相遇,最初的争执,现在看来都珍贵得令人心痛。
陆沉,苏沐突然严肃起来,答应我一件事。
任何事。
如果...当我不能再指导孩子们的时候,她斟酌着词句,你会帮我继续这个项目。确保他们能学到完整的《坠落之前》,即使是简化版。
陆沉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放松下来,将她搂得更紧。我答应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更希望你自己完成它。
苏沐没有回答。他们都清楚这个希望有多渺茫。
下午三点,门铃准时响起。六个年龄在8到12岁之间的孩子涌进公寓,带着青春的喧闹和活力。他们都是巴黎郊区社区中心的成员,有的天生有肢体缺陷,有的因家庭经济原因无法接受正规舞蹈训练。苏沐回来后联系了当地社区中心,提出免费指导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