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草坪如同热带雨林，草叶的锯齿边缘比刀刃还要锋利，而在十点钟方向，正有一队黑红色的庞然大物朝他逼近。

    第四节：审判腔室的阴影

    被兵蚁钳住腰部的瞬间，林小羽终于理解人为刀俎的真正含义。锯齿状的大颚几乎要切断他的脊椎，蚁酸的气味灌进鼻腔，让他眼前发黑。透过兵蚁的复眼，他看见自己的倒影：皮肤苍白如纸，身高不足兵蚁的中足，像只剥了壳的蝉。

    外来者，检测到碳基生物特征。尖锐的蜂鸣在脑内炸响，林小羽抱住头打滚，这才意识到那是蚂蚁通过信息素传递的声波。更多蚂蚁围拢过来，土黄色的工蚁扛着比自己大五倍的面包屑，触角相碰时爆发出细碎的荧光，如同在举行某种神秘仪式。

    审判腔室是个由唾液粘合的土洞，顶部垂着数十根中空的触须，末端滴着淡黄色的液体。林小羽被扔在菌丝铺成的平台上，听见工蚁的信息素波动：表皮无外骨骼，呼吸方式异常，建议启动净化程序。

    等等！一道夹杂着混乱频率的声波传来。一只左触角只剩半截的工蚁挤开兵蚁，它的胸甲有道贯穿的疤痕，让原本对称的节肢显得畸形：它的气味和多年前的人类相似！是共生体候选者！

    兵蚁的大颚发出威胁的咔嗒声：残缺者，你竟敢违背净化条例

    断须工蚁转向林小羽，残缺的触角轻轻触碰他的额头。黏腻的信息素如电流般窜遍全身，林小羽突然听懂了它的情绪——那是混杂着期待与恐惧的波动，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举起颤抖的双手，用沾满泥土的手指比出和平的手势。在蚂蚁们的触角晃动间，他看见洞穴深处有蓝光闪烁，如同埋在地底的星星，而更深处，传来类似心跳的低频震动，一下，两下，震得他胸腔发麻。

    第五节：地核传来的声音

    断须工蚁名叫小触，它的陋室藏在蚁巢的边缘，墙壁用人类的睫毛和蝴蝶翅膀筑成，中央石台上摆着用露珠培育的真菌。林小羽躺在蝴蝶翅膀上，听小触用信息素讲述：三年前，有个人类来过，他的气味和你一样，带着纳米机器人的蓝光。

    他……他说什么林小羽的声音细如蚊呐，却发现自己能清晰接收小触的声波。

    他说，人类和蚂蚁可以共生，就像蚜虫和我们。小触的触角指向洞穴深处，但后来，地核之喉开始震动，血颚蚁就来了，它们会吃掉所有带蓝光的同类……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小触的身体狠狠撞在石壁上。林小羽看见洞穴顶部的泥土簌簌掉落，远处传来兵蚁的警报声：地核频率异常！全体戒备！

    是……是旧神在呼唤！小触的信息素充满恐惧，上次这么强烈的震动，还是血颚蚁屠巢的时候……

    震动达到顶峰时，林小羽的指尖突然泛起微光。他看见石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人类手掌托举着蚂蚁，掌心纹路上布满与纳米机器人相同的螺旋代码。当指尖触碰符号的瞬间，脑海中闪过父亲的声音，模糊却清晰：小雨，记住，地核里的不是神明，是……

    话音戛然而止。通风管道方向传来金属摩擦的吱嘎声，几道冷白的光束扫过洞穴，紧接着是皮靴踩在泥土上的重响。

    根据举报，非法实验体应该就在这附近。陌生的男声带着电子音过滤的质感，注意寻找小型生命体，尤其是……会发光的。

    林小羽躲进真菌菌落的阴影，看见防化服的轮廓出现在洞口。领头者的左腕上，戴着和王浩同款的骷髅头手链，在手电光斑中泛着冷光。当光束扫向他藏身的方向时，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立——那不是人类的气息，而是和血颚蚁相同的，带着腐蚀性的杀意。

    光束停在距离他十厘米的地方。林小羽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蚁巢中回荡，像面即将破碎的鼓。而在此时，地核的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