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突然改变频率，从低频转为尖锐的蜂鸣，洞穴深处的蓝光骤然亮起，照亮了防化服上的徽章——那是个交叉的注射器与蚂蚁触角，中央刻着生物伦理净化局的字样。

    第二章：触须之下

    第一节：阴影中的呼吸

    手电筒的光斑在菌丝上跳跃时，林小羽把自己贴进潮湿的洞壁。真菌的绒毛擦过脊背，带着泥土的涩味，而防化服的摩擦声已近在咫尺。小触的触角突然缠住他的手腕，信息素里裹着刺骨的冷静：装死，它们的视觉很差。

    光束扫过蝴蝶翅膀床的瞬间，林小羽屏住呼吸。兵蚁的尸体还躺在洞口——那是小触在混乱中推倒的警报装置，绿色体液在地面蜿蜒，形成不规则的保护圈。防化服靴子碾过菌丝，腐叶的气味里混入金属的冷腥，领头者的骷髅手链刮过石壁，发出指甲划黑板的声响。

    检测到异常生物电反应。电子音在洞穴里回荡，林小羽感觉纳米机器人在血管里发烫，指尖的蓝光几乎要穿透皮肤。小触的触角突然收紧，带着他滚进暗格——那是用人类睫毛和蚜虫蜜露粘成的夹缝，刚好容得下两个蜷缩的躯体。

    脚步声在头顶停顿三秒。当光束终于移向洞穴深处，小触的信息素才泛起涟漪：他们是‘清道夫’，专门捕杀和人类接触过的同族。它残缺的触角轻轻颤抖，三年前那个人类离开后，他们就常来。

    第二节：琥珀色的世界

    黎明时分的蚁巢浸在琥珀色的微光里。工蚁们用口器切割真菌块，触角相碰时溅起细碎的荧光，像在编织一张会发光的网。林小羽跟着小触爬过主干道，发现墙壁上每隔十厘米就嵌着半透明的卵，胚胎在黏液里舒展着六条细腿，复眼闪烁着与纳米机器人同频的蓝光。

    这是‘育婴回廊’，只有携带共生基因的卵才会发光。小触用触角指了指巡逻的兵蚁，它们黑红色的外骨骼上涂着金属颗粒，那些是守卫者，他们能听见人类听不见的次声波。

    转过三个弯道，空气里突然弥漫起甜腻的气息。林小羽眼前豁然开朗：足有两米高的洞穴中，工蚁们正用人类的睫毛搭建支架，叶片状的真菌从支架上垂落，每片菌盖都盛着晶莹的露珠——那是它们的农场。更远处，几只兵蚁正在拆解一块生锈的手机芯片，触角触碰电路时迸发的火花，被用来点燃树脂做成的火把。

    你们……用电子垃圾林小羽忍不住出声，声音在洞穴里激起细微的震动。

    小触的触角轻轻敲了敲他的掌心：纳米机器人需要金属能量，人类丢弃的‘废物’，对我们来说是共生的礼物。它突然停住脚步，触角指向高处的平台，看，那是‘知识回廊’，刻着初代蚁后与人类共生的契约。

    第三节：断须者的秘密

    回廊的石壁上，蚂蚁用蚁酸刻下复杂的纹路：人类科学家将试管中的液体注入蚂蚁触角，发光的纳米机器人顺着神经导管流入蚁巢。画面最后定格在两只相触的手——一只人类的手掌，一只蚂蚁的触角，周围环绕着螺旋状的代码。

    那个人类叫林深，他说共生能让我们同时获得智慧与力量。小触的信息素突然变得苦涩，但兵蚁首领认为，接受人类基因是对蚁后的背叛。它转向林小羽，残缺的触角在光晕中显得格外醒目，他们打断了我的触角，把我赶到巢区边缘，说变异者不该靠近核心。

    林小羽的指尖划过石壁上的代码，突然想起父亲实验室的笔记本：同样的螺旋纹，同样在句尾画着蚂蚁与齿轮的徽记。纳米机器人在血管里轻轻震颤，他突然能看见小触的记忆——三年前，父亲蹲在蚁巢入口，掌心躺着发光的纳米机器人，年轻的工蚁们围拢过来，触角上泛起好奇的荧光。

    我能帮你修复触角。林小羽摸向口袋，才想起校服早已破碎，需要树脂、蚜虫蜜露，还有……人类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