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4：记忆花园

    初夏的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齐语在一种奇怪的嗅觉刺激中醒来——浓郁的玫瑰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泥土气息。她睁开眼，发现枕边人不见踪影，床单上零星散落着几片玫瑰花瓣。

    楚尘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左眉上的银色疤痕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阳台门开着，微风送来更多花香。齐语赤脚走到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楚尘背对着她蹲在阳台上，白T恤沾满泥土，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株鲜红的玫瑰移植到花盆里。他们的小阳台已经变成了迷你花园，摆满了各种盛开的玫瑰。

    早安，记忆修复师。楚尘回头微笑，灰色眼睛里闪烁着孩子般的兴奋，看，新纪元品种，我找了三个月才弄到幼苗。

    齐语蹲下身，指尖轻触那朵深红色玫瑰。花瓣如天鹅绒般柔软，花心散发出近乎蜂蜜的甜香。确实，这正是新纪元公司基因工程部门十年前研发的品种，以花期长、香气浓郁著称。

    你什么时候对园艺感兴趣了她好奇地问，同时注意到楚尘手臂上几道新鲜的划痕——玫瑰刺的杰作。

    楚尘的笑容变得有些神秘。等会儿告诉你。先看看这个。

    他递过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剪报：《著名园艺家周伯的记忆玫瑰园面临拆除》。配图是一位白发老人站在一片绚烂的玫瑰花海中，眼神迷茫却温柔。

    今早的预约。楚尘轻声解释，周伯的女儿联系我们，说他最近阿尔茨海默症恶化，连最珍视的玫瑰都认不出来了。但有个奇怪的现象...

    齐语已经明白了。他认不出玫瑰的品种，却能准确说出每一株的种植日期和养护方法

    不仅如此。楚尘帮她拂去头发上不知何时沾到的花瓣，当他在花园里工作时，短期记忆会明显改善。医生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齐语深吸一口气，玫瑰的香气充盈肺部。突然，一阵刺痛从左眉疤痕传来——K的记忆浮现：白色实验室里，一盆盆植物整齐排列，每个培养皿旁都标注着神经递质名称...

    K研究过植物与记忆的关系。她脱口而出。

    楚尘点头：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普罗米修斯计划有个秘密分支，研究植物如何储存和传递信息。K是主要研究员之一。

    记忆修复中心的会客室里，周伯的女儿周莉正焦急地翻着一本厚重的相册。照片记录着她父亲五十年来培育的每一种玫瑰，从常见的红玫瑰到稀有的蓝紫色品种。

    爸爸花了半辈子建立这个花园。周莉的手指抚过一张老照片，年轻时的周伯站在几株幼苗旁，每种玫瑰都对应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时刻——妈妈去世那年他培育出思念白玫瑰，我结婚时有喜悦黄玫瑰...

    她翻到最近的照片，声音哽咽：现在他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却记得1947年他父亲教他嫁接的第一株玫瑰的每一个步骤。

    齐语仔细观察那些照片。确实，即使在最近的照片中，周伯虽然眼神茫然，但手指触碰玫瑰枝叶的姿势依然精准而熟练。

    我们想去看看那个花园。楚尘说，今天下午可以吗

    周伯的花园位于新上海郊区，占地近两亩，被高大的树篱围成一个私密世界。一进门，齐语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数百株玫瑰在初夏的阳光下怒放，色彩如交响乐般和谐交织，香气浓郁得几乎有形。

    周伯坐在花园中央的藤椅上，白发如雪，布满老年斑的双手握着一把修枝剪，却只是茫然地看着它，仿佛不记得用途。

    爸爸周莉轻声唤道，我带医生来看您了。

    老人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认出女儿的神色。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齐语左眉的疤痕上时，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

    7号样本区的玫瑰需要修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