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丝斜斜划过教室玻璃，林小满盯着窗台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突然听见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回头时，正撞见苏棠把一颗味的水果糖塞进她课桌抽屉，女生耳尖通红，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给你的，别告诉别人。

    这是她们初二那年。林小满记得那天放学后，苏棠非要拉着她去老巷子里的音像店。老式卡带机在昏暗的店铺里发出沙沙的电流声，苏棠歪着头，耳机线在她指间绕成小小的线圈。你听，这是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林小满感觉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音像店老板养的橘猫突然跃上柜台，打翻了玻璃罐，叮叮当当的硬币滚了一地。苏棠蹲下去捡，发梢垂下来，在她手背投下细碎的阴影。林小满鬼使神差地也伸手去够，指尖与苏棠的小指轻轻擦过。那一刻，雨声、猫叫、卡带机的杂音，全都消失了。

    中考结束那天，她们坐在学校天台上分吃一根冰棍。夕阳把苏棠的侧脸染成蜜色，她突然说：小满，以后我们上同一所高中吧。

    林小满含着冰棍点头，冰凉的甜意混着紧张的心跳，在口腔里化开。

    高中生活比想象中还要漫长。她们总是一起去食堂，一起在图书馆复习，苏棠的校服外套永远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某个晚自习后，她们躲在操场角落，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苏棠的眼睛亮得惊人，她伸手拨开林小满额前的碎发，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小满，我......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值班老师的脚步声。苏棠猛地缩回手，林小满感觉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那天之后，她们之间仿佛横亘着一层透明的薄膜，谁都不敢轻易戳破。

    高三寒假，林小满跟着父母去苏棠家拜年。饭桌上，苏棠妈妈夹了个红烧狮子头放进她碗里：小满啊，阿姨听说你成绩特别好，以后考个师范大学，当老师多稳定。

    林小满低头应着，余光瞥见苏棠在桌下悄悄攥紧了拳头。

    夜晚，她们躲在苏棠房间里听音乐。老式

    CD

    机转动着，王菲空灵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苏棠突然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小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林小满浑身僵硬，窗外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映得苏棠的睫毛湿漉漉的。

    高考填报志愿时，苏棠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和林小满报了同一所大学。开学那天，她们在宿舍楼下相遇，苏棠拖着两个大行李箱，额角沁着汗珠。这下真的要一直当室友了。

    她笑着说，眼睛弯成月牙。

    大学四年，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傍晚沿着江边散步，苏棠会把烤红薯掰成两半，把最甜的那一半递给她。某个深秋的夜晚，她们躺在操场看星星，苏棠突然侧过身，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小满，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林小满感觉血液冲上头顶，她慌乱地坐起来，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别开玩笑了。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苏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良久，才低声说：我没开玩笑。

    那晚之后，她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苏棠开始早出晚归，林小满常常一个人在食堂吃饭。直到有一天，她在校园里撞见苏棠和一个男生并肩而行，男生体贴地为苏棠撑着伞，而苏棠的目光始终躲躲闪闪。

    林小满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她转身跑开，任凭雨水打湿头发和衣裳。躲在宿舍里哭了整夜，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核桃。苏棠回来时，她装作熟睡，听见对方在床边站了很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大四那年，苏棠的父母开始频繁给她安排相亲。林小满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