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写字楼的落地窗外悬着铅灰色云团，玻璃被雨水砸出密集的鼓点。

    1

    周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项目报表，

    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躁的节奏——距离季度汇报还有四十分钟，

    营销数据却像被台风卷乱的纸屑，怎么都对不上账。

    啪嗒一声，咖啡机突然停止运转，紧接着整层楼的灯光开始明灭闪烁。

    周茉刚起身查看，

    天花板的LED灯便彻底熄灭，黑暗像块浸满雨水的幕布，

    劈头盖下。

    又跳闸了

    走廊传来同事的抱怨，

    复印机的嗡鸣和空调的嗡响相继消失，只剩暴雨撞击玻璃的呼啸。

    周茉摸着桌沿走向窗边，

    试图借自然光整理文件，却在转身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右侧幕墙的单层玻璃经不住强风，

    蛛网状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周茉！

    程朗的声音从身后炸开的瞬间，

    周茉被一股力道猛地拽向左侧。碎玻璃飞溅的锐响混着雨声，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

    带着雪松味的衬衫布料擦过她颧骨——等她回过神，

    才发现自己被抵在消防栓旁的墙角，程朗的手臂正护在她头顶，

    掌心贴着墙面的瓷砖。

    没事吧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指尖垂落时划过她手腕，带着细碎的玻璃碴刺痛。周茉抬头，

    看见他左手臂的衬衫划破道口子，

    渗出的血珠正沿着肘弯滴落，

    而刚才站立的位置，

    碎玻璃正堆成闪烁的棱形地毯。

    你受伤了！她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创可贴，

    却在低头时看见程朗手中的伞——深灰色伞柄上刻着细密的字母与数字：CL

    &

    XY

    2021.3.21。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缩写。

    周茉，Xie

    Zhoumo，

    而CL……程朗，g

    Lang。

    2021年3月21日，

    春分，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大学图书馆偶遇的日子。

    那时她刚和男友分手，

    程朗递来的伞也是这样的深灰色，

    伞骨上还缠着她不小心勾住的毛线。

    此刻的伞柄刻字却像道旧疤，

    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微光。

    程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手指不自然地蜷起，

    伞柄上的划痕恰好避开他的掌心：去年在便利店买的，

    老板说刻字免费。

    他转身走向茶水间，

    声音混着水流声：先处理伤口吧，台风天叫不到外卖，

    医务室应该有碘伏。

    周茉盯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指尖摩挲着伞柄刻字。

    三年前的春分，

    她在图书馆顶楼哭到脱力，程朗就是拿着这把伞，

    陪她在暴雨里等了两小时的士。

    那时的伞柄还很光滑，

    没有任何印记，而现在，金属表面的凹痕深到能卡住指甲。

    疼吗

    程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棉签蘸着碘伏轻轻点在她手臂的玻璃划伤处。周茉慌忙收起伞，

    却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淡红的印子，

    正是刚才护着她时被玻璃划的。

    你自己呢她伸手去拿医药箱，

    指尖触到他衬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