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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守墓人的相遇……

    是注定。云昭接话。她抚过冰棺,棺中人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鲜血突然沸腾。空中幻象扭曲成邪神的狞笑:小公主,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祂的声音正是当年冒充阿曜的那个,别忘了,你的半魂还在我手里!

    云昭心口的梅花骤然刺痛。她低头,看见自己透明的躯体里,那半缕来自阿曜的魂魄正被强行抽离!

    冰棺在这时开启。

    棺中人坐起的瞬间,皇陵所有的青铜柱同时亮起符文。裴烬——或者说融合了历代守墓人记忆的他——抬手轻点云昭眉心:

    碎玉可补。

    这是当年那首民谣的第一句。云昭下意识接道:人心难圆……

    错了。裴烬的指尖划过她心口梅花,是倾杯为誓,生死同舟。

    他吻下来的刹那,邪神的尖啸震裂了整座皇陵。云昭却感到某种温暖的力量从唇齿间涌入——那是裴烬最后的人性,是他作为裴将军而非守墓人的全部记忆与情感。

    冰棺在身后合拢。云昭被推出皇陵时,最后看见的是裴烬彻底化为冰雕的身影,以及他留在她掌心的一滴泪——

    落地成梅。

    第十六章

    衣冠葬卿

    梅泪在掌心生根的第七日,云昭回到了梁国旧都。

    城墙上的血迹已经发黑,护城河里漂浮着残破的纸灯笼——那是百姓为战死者招魂用的。她赤足走过长街,足底冰晶与青石板相触,发出玉磬般的清响。

    殿下……不,陛下!

    白发苍苍的老丞相踉跄着扑到銮驾前。在他身后,幸存的梁国旧臣跪了一地。云昭看着他们手中高举的玄色冕服——那是新君登基的礼服,袖口却绣着守墓人一族特有的冰梅纹。

    谁准备的她问。

    老丞相抖得更厉害了:是、是裴将军……三年前就备下的……

    衣袍展开的瞬间,云昭闻到了松木香。这是裴烬惯用的熏衣味道,可衣襟内侧却沾着新鲜的血迹,组成一行梁国小字:

    江山为聘

    祭天台上的风很大。当云昭戴上那顶十二旒冕冠时,台下百姓突然骚动——有人指着她心口惊叫:梅花!陛下心口开了朵梅花!

    冰晶织就的衮服下,那朵封印着裴烬最后人性的血梅正在绽放。每一片花瓣舒展,云昭脑海里就多一段记忆:

    裴烬跪在母后面前,接下那柄剖心的冰魄刀;

    少年将军在边关雪夜,一笔一画誊写《梁律》;

    还有最后皇陵里,他唇间渡来的那口气息中,藏着句来不及说完的吾爱……

    报——

    传令官的声音撕裂回忆。北境烽火台燃起黑烟,说是燕国残部拥立了新君——正是当年被云昭刺瞎双眼的裴炎!更诡异的是,探子声称看见已死的庆阳郡主出现在军阵中,颈间伤口里爬满了血虫。

    陛下,是否即刻发兵

    云昭抚过冕服上的冰梅。她忽然想起成为守墓人那日,裴烬在冰棺边留下的最后一句告诫:

    邪神不死,只因众生皆贪。

    暮色四合时,新女帝独自登上了摘星阁废墟。这里曾是她与裴烬系红绳的地方,如今只剩半截焦木。云昭解下腰间玉佩——当年那对双鱼佩中幸存的一半——轻轻放在断垣上。

    碎玉可补。她对着虚空轻语,你骗人。

    玉佩突然裂开。从中滚出一粒冰晶种子,落地便生出一株梅树。月光下,每一朵梅花里都蜷缩着个小人儿——全是这些年战死的梁燕将士的残魂!

    而最高的那根枝桠上,悬着条褪色的红绳。

    第十七章

    残生问卜

    梅树开花的第九夜,云昭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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