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手指触到会议室的门把时,后颈的伤疤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不是药水的灼烧,而是真实的、皮肤下的悸动。我突然明白,这个夜晚的每一道伤口、每一次练习、每一个谎言,都在将阿列克谢·西多罗夫的血肉,重塑成约瑟夫·斯大林的模样,哪怕灵魂在剧痛中崩裂,也要让这具躯体,成为苏联人民眼中不可动摇的信仰。
门推开的瞬间,硝烟味与烟草味扑面而来,十几道目光同时投向我。我看见朱可夫元帅站在地图前,手指按在德军推进的箭头上,他的目光扫过我后颈的伤疤,停留了零点一秒——足够让我冷汗浸透衬衫,却又立刻敬礼,用带着格鲁吉亚颤音的俄语说:“同志们,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会议室的挂钟指向六点一刻,分针与时针形成的角度,像极了斯大林签名时最后一笔的挑勾。我坐在橡木长桌的首位,摸着桌面上深深的刻痕,那是真正的斯大林用钢笔尖年复一年戳出的印记,现在,我的指纹正在覆盖他的痕迹,而地堡深处的冷藏室里,那个创造这些痕迹的人,正在慢慢冻成一块沉默的冰。
窗外,莫斯科的黎明正在炮声中到来,而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麦田里的妹妹,没有时间去感受后颈的疼痛,甚至没有时间去害怕。因为从这个瞬间开始,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发言、每一个手势,都不再属于阿列克谢,而是属于斯大林——那个必须活着站在红场的人,那个必须让千万人相信莫斯科不会陷落的人,那个连灵魂都要献出去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