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场余温未及消,地堡霜寒决策焦。
一令成灰千万屋,农夫骨血铸钢刀。
1941年11月7日深夜,红场阅兵的靴声还在耳际回荡,克里姆林宫地下指挥所的防爆门已在身后闭合。我摸着胸前的勋章,金属表面残留的硝烟味混着冷汗,后颈的假伤疤在暖气中发痒,提醒着白天的演讲并非梦境——十万红军战士的“乌拉”声,此刻正化作会议桌上摊开的作战地图,每一道红蓝线条都在啃噬着阿列克谢·西多罗夫的良心。
朱可夫元帅的手指砸在地图上,沃洛科拉姆斯克防线的红色虚线几乎被戳穿:“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囤积了800辆坦克、1200门火炮,”他的烟斗喷出火星,“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正在重组,最迟4时内会发起新攻势。”莫洛托夫推了推眼镜,文件夹上“冬季补给清单”的标题在台灯下泛着青光:“莫斯科周边200公里内,粮食储备仅剩17天用量,燃料库储量不足30。”
贝利亚的目光从文件堆中抬起,袖口的苦杏仁味比白天更浓:“斯大林同志,”他刻意加重“同志”二字,“内务部截获德军情报,希特勒已下令‘冬季风暴’计划,要求在11月15日前攻占克里姆林宫。”他的笔尖划过地图上的“焦土政策实施区”,“乌克兰游击队报告,当地农民拒绝撤离,声称‘斯大林会保护农庄’。”
我盯着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焦土带”,那是从莫斯科向西辐射300公里的区域,包括伊尔库茨克以西的三个集体农庄——妹妹可能正在其中某个地窖里躲避炮火。喉结滚动时,磨破的衣领擦过锁骨,那里有今早签署文件时滴落的蜡油烫痕:“必须执行焦土政策,”声音带着斯大林特有的沙哑,“不能给德军留下一粒粮食、一滴燃油。”
朱可夫点头,却少见地犹豫:“斯大林同志,上的红星,突然想起白天红场士兵的眼神——他们相信斯大林不会让他们失去家园,而我,正在签署让千万人失去家园的命令。指甲掐进掌心,用伊尔库茨克的乡音说:“基石若被敌人利用,就该变成阻挡坦克的碎石。”话尾的颤音被刻意压低,却还是让朱可夫的眉毛动了动。
莫洛托夫翻开新的文件,里面是丘吉尔的电报副本:“英国承诺的300辆坦克,预计12月才能抵达阿尔汉格尔斯克。”他的声音像块冻硬的面包,“罗斯福的‘租借法案’物资,还在冰岛海域兜圈子。”我知道,这是在提醒:苏联此刻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的土地燃烧出胜利的道路。
“告诉丘吉尔,”我盯着地图上的北极航线,“如果他的坦克赶不上莫斯科的冬天,就把伦敦的煤气灯拆下来送给我们取暖。”这句话让贝利亚轻笑出声,却也让所有人明白:外援指望不上,焦土政策是唯一的选择。
华西列夫斯基展开手绘的撤离路线图,蓝色箭头代表平民,红色箭头代表工兵部队:“截至今晚,焦土带内已动员37万劳工,”他的手指划过“伊尔库茨克二号农庄”,“但许多农民拒绝离开,他们说……”“他们会离开的,”我打断他,“当擦过地图支架:“斯大林同志,我的防线需要至少4时加固,”他的目光扫过“焦土带”上的“希姆基镇”,“而工兵部队正在焚烧民居,导致撤离路线堵塞。”
“你的防线需要的是时间,”我敲了敲手表,“而焦土能给你时间——当德军坦克在废墟中寻找燃料时,我们的援兵正在西伯利亚铁路上飞驰。”这句话是老人笔记本里的原话,此刻从我的口中说出,却带着加倍的残酷,因为我知道,所谓“援兵”,不过是更多像我一样的替身,更多被战争机器碾碎的农民。
会议在凌晨三点陷入沉默,只有远处的炮声和速记员的笔尖声。我望着地图上的“伊尔库茨克”,那个熟悉的地名旁画着小小的火焰标记,仿佛看见妹妹站在燃烧的木屋前,手里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