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着我留给她的红绳麦穗。贝利亚的目光再次扫过后颈,这次带着审视的热度,像在判断焦土令是否让替身露出破绽。
“散会吧,”我挥了挥手,烟斗在指间划出疲惫的弧线,“朱可夫同志,确保焦土带的火势在黎明前燃起;贝利亚同志,监督撤离行动,任何阻挠者,按叛国罪论处。”
贝利亚离开时,故意将笔记本落在桌上,首页写着:“替身对‘伊尔库茨克’反应异常——建议核查其家庭背景。”我盯着“家庭背景”四个字,想起高个子特工在卡车里说的话:“阿列克谢·西多罗夫,父母双亡,妹妹安娜·西多罗娃,1925年生于……”这些伪造的档案,此刻正在贝利亚的怀疑中摇摇欲坠。
独自留在会议室,摸着桌上未干的蜡封,那是刚才签署其他命令时留下的。火漆印上的锤子镰刀图案清晰可见,却让我想起集体农庄的烙铁——每个农民的牛都要烙上印记,而我,正在被烙上斯大林的印记,永远无法去除。
凌晨五点,莫洛托夫送来第0428号命令的草稿,末尾附了段备注:“乌克兰共产党请求延缓焦土政策,称‘农民会暴动’。”我盯着“暴动”二字,想起1932年的乌克兰大饥荒,老人曾在日记里写:“有时候,饥饿比子弹更能让人听话。”
“加上一条,”我拿起钢笔,“对拒绝撤离的村庄,视同通敌,指挥官可就地正法。”这句话让莫洛托夫的眼镜片闪过一丝惊讶,他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不是斯大林,而是阿列克谢·西多罗夫——那个曾在集体农庄目睹村支书鞭打抗粮农民的少年,此刻正在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同胞。
钢笔尖在“约瑟夫·斯大林”的签名旁停顿,墨水在纸面洇开小小的晕圈。后颈的结痂在低头时裂开,血珠滴在命令末尾,像个天然的句号。我知道,这个签名将导致60万苏联平民失去住所,却也可能挽救数百万红军战士的生命——在战争中,生命从来不是以个体计算,而是以数字、以红蓝箭头、以焦土带的宽度来衡量。
回到地堡时,冷藏室的方向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应该是卫兵在更换斯大林遗体的冰袋。我摸着口袋里的婚戒,内侧的“娜杰日达,1919”已经被体温焐热,却依然冰冷。镜中人的眼睛里,农民的悲悯正在被领袖的果决取代,像冻土在火焰中融化,却又在更冷的寒风中重新冻结。
清晨七点,朱可夫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火光的噼啪声:“焦土带东段已燃起大火,”他说,“伊尔库茨克一号农庄的农民试图阻止工兵,被……”“被处决了多少人?”我打断他,声音平稳得让自己害怕。短暂的沉默后,他说:“17人,包括一名12岁男孩。”
放下电话,我盯着墙上的斯大林画像,1918年的察里津,他站在燃烧的粮仓前,眼神如炬。现在,我正在复制他的眼神,却比他多了份颤抖——那是农民对土地的不舍,对焚烧麦田的愧疚,却只能藏在元帅服下,化作签署命令时的果断。
贝利亚的密报在十点送达,首页贴着妹妹的照片——那是集体农庄登记表上的旧照,扎着两条麻花辫,抱着刚出生的羊羔。密报写着:“安娜·西多罗娃,现居伊尔库茨克三号农庄,拒绝撤离,已被列入‘通敌嫌疑名单’。”
我盯着照片,妹妹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灰蓝色,带着麦田的清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处决”二字上画了个圈,却又改成“强制撤离”。贝利亚的怀疑如影随形,我不能让他发现,替身的软肋正在焦土带的火光中燃烧。
中午十二点,第0428号命令正式签发,火漆印盖下的瞬间,地堡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应该是某座桥梁被提前爆破。我摸着后颈的伤疤,突然明白:焦土政策烧掉的不只是房屋和粮仓,更是阿列克谢·西多罗夫最后的人性温度,从今往后,我必须像斯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