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房子小，住不下你。

    二儿子说：妈，孩子要上学，经济压力大，你要不再忍忍

    忍

    我忍了一辈子！

    我忍着不吃不喝，供他们长大，忍着自己穿破衣服，把最好的都给他们，忍着自己孤独寂寞，只为了他们能有个家。

    可他们呢

    我彻底明白了。

    我是他们的娘，但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娘。

    03

    天亮了。

    我睁开眼，猪圈里光线昏暗，空气里飘着陈年尿骚味，混着泥土的潮气，一口呼吸下去，腥得让人犯恶心。

    我的胃一抽一抽地疼，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地上的猪食已经发酸，苍蝇嗡嗡地围着转，我咬紧牙关，硬是忍住了吞咽的冲动。

    不行，我不能再吃这些东西了。

    我撑着墙站起来，腿却一软，重重摔倒，脑袋撞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我那死去多年的男人。

    大柱……我喃喃自语，眼眶泛红。

    外头隐约有人声。

    你就不能给娘腾个地方让她住这猪圈，太丢人了！是小女儿周晓云的声音。

    她是你娘，你要心疼就带走！周三勇的声音不耐烦。

    我一个未嫁的姑娘，怎么带你们三个大男人都不管，我一个女的能怎么办

    哎呀，你别管了，娘能吃能喝的，又没死。

    吃能吃的喝能喝的你让她吃猪食

    哎，你别管那么多，她自己愿意住的……

    周三勇，你还是人吗！

    行了行了，别吵了，妈自己不也没说什么你别多事！

    院子里传来一声脆响——是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

    啪！

    周晓云，你疯了，敢打我周三勇的声音一下子炸了。

    你连你娘都不认，你还是个人周晓云的声音在颤，夹杂着怒气。

    我坐在地上，心里五味杂陈。

    我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无情，但我的小女儿还愿意为了我挺身而出。

    我眼眶发热，却没流泪，心里却涌出一股力量。

    我不能拖累晓云，这个家，晓云是最后一个还把我当娘看的人了。

    我撑着墙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艰难地朝门口走去，但腰板却挺直了，哪怕头发灰白，眼神却不再浑浊。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走，彻底和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断了关系！

    04

    我刚踏出猪圈，李秀兰就冲上来，挡在我面前，嘴里啧了一声：呦，娘这是想通了

    我要走。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走李秀兰笑了，眼里透着嘲讽，去哪儿

    我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径直朝门口走去。

    喂，你给我站住！李秀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说走就走你走了，谁给家里干活

    我冷笑：猪圈里的人，还能干啥活

    李秀兰脸一沉，狠狠地把我推了一把，我脚下没站稳，后退几步，撞在了猪圈的栏杆上。

    周三勇终于忍不住了，吼了一句：娘，你要走可以，家里的钱你别想带走一分！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放心，我一分钱都不要。

    我艰难地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李秀兰的声音冷冷传来：别回来，回来了也没你的饭吃。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住了一辈子的家。

    05

    夜风如刀，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