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疼得我眯起眼。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沿着镇上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脚底像是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生疼。我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想到了去投奔大儿子周大林，可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还记得，上次去求大儿子收留，我刚踏进门槛，儿媳张玉梅就一脸嫌弃地把我推出去，嘴里骂骂咧咧：家里房子小，哪还有你的地儿你要真可怜，就去找老二老三，别来烦我们！

    那天我是被赶出去的。

    我也想过去找二儿子周大江，可二儿媳比张玉梅更绝情，话说得更难听：你年轻的时候疼老三，现在老了来找我们咋的，想我们养你啊

    我当时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我想起当年丈夫在世的时候，家里虽然穷，但他会半夜爬起来给我盖被子，会背着我去镇上看大戏，会在我生病时煮姜汤……

    可这一切，都随着他的死，一点点崩塌了。

    我太累了，也太冷了。

    但我不能倒下。

    我抬头看了眼前方，一家屠宰铺的红灯笼在风里晃动，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老王肉铺。

    我眼睛一亮，心猛地跳了一下。

    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欠过我人情的人！

    06

    王屠夫，镇上有名的杀猪佬，年轻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靠我接济才渡过最难的日子。

    我还记得，二十年前，他家孩子病了，没钱治，是我拿出了仅有的五块钱，让他救了命。

    这份恩情，王屠夫一直记着。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铺子里弥漫着新鲜的肉香味，几只刚宰的猪挂在架子上，王屠夫正拿着刀剁肉，见我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春花你咋变成这样了

    我张了张嘴，声音干哑：王屠夫，能不能借我点吃的

    王屠夫没多问，转身从锅里舀了一碗热汤，递给她：先喝点，暖暖胃。

    汤香浓郁，油花漂浮，我双手捧着，手抖得厉害。我已经多久没喝过一口热汤了

    我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仰头把汤喝完，胃里瞬间暖了些。

    春花，你家那几个儿子呢王屠夫问，他们咋把你弄成这副样子

    我抹了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嫌我老了没用，赶我去猪圈里住，连饭都不让我吃。

    王屠夫狠狠一拍案板：这群畜生！你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他们就这么对你

    我没说话，只是眼神幽深，透着一股狠劲：王屠夫，我想找条活路。

    王屠夫盯着我，沉默了几秒，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养牛的本事

    我一愣。

    当年你可是十里八乡最会养牛的人，镇上的牛市，谁不服你王屠夫说，你要真想翻身，我可以帮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

    对啊，我会养牛！我不仅会养，还会看病、配种，我以前可是远近闻名的牛神医！

    我死死攥住碗，指节泛白。

    王屠夫见我眼神变了，咧嘴一笑：咋样要不要赌一把

    我没犹豫，点头：行！

    王屠夫拍了拍我的肩：好，明天跟我去牲口市，咱们干一票大的！

    这一夜，我睡在了王屠夫铺子后面的柴房里。

    地是硬的，草垫薄得几乎没有，可却是我这些天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07

    第二天一早，王屠夫带我去了镇上的牲口市。

    市场里牛羊成群，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里混着牲畜的味道，热闹非凡。

    王屠夫对我说：你只要挑一头最值钱的牛，剩下的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