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华盯着她眼下的青黑，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青筋，突然想起《炊金录》残页上的记载。她转身从陶罐里摸出几味药材——晒干的红枣、陈皮，还有江晚蘅昨日偷偷送来的藏红花。

    当柳如烟喝完粥，苍白的唇色竟泛起一丝血色。她摸着微微发烫的碗沿，声音发颤：这粥...可有名字

    碧玉安神粥。苏灼华擦拭着灶台，目光不经意扫过马车角落的鎏金纹章，不过是些寻常野菜，夫人谬赞了。

    三日后，裴府管家带着侍卫闯入贫民窟。苏灼华正教几个流民辨认可食用的野草，见那管家手中明晃晃的锁链，阿宁立刻扑进她怀里。苏娘子，我家老爷有请。管家皮笑肉不笑，有人状告你用妖术惑众，治好了主母的病。

    牢房阴冷潮湿，苏灼华蜷缩在草堆上，怀中紧护着用油纸包好的《炊金录》残页。铁门开启时，她警惕抬头，却见一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提着药箱走进来。

    江晚蘅。女子将药箱放在地上，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瓷瓶，柳如烟有宫寒之症，你那碗粥里加了温经散寒的药材吧她指尖轻点瓷瓶，这是我改良的八珍益母汤，明日你如此这般...

    第二日，裴烬霄亲临牢房。这位权倾朝野的权臣身着玄色锦袍，腰间龙纹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他挑起苏灼华下巴，目光如鹰：苏娘子好手段，用一碗粥就换得我夫人欢心。只是...这京城可不比乡下，容不得妖术横行。

    大人明鉴。苏灼华直视他的眼睛，民妇不过是依着家传食谱，用些野菜粗粮罢了。若这也算妖术，那天下百姓日日生火做饭，岂不是人人皆妖

    裴烬霄眯起眼，突然笑出声。他挥退侍卫，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即日起，你的粥摊收为官营。每月所得，三成入国库，七成归你。他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当然，若你愿意将家传食谱尽数交出，我保你母子一世荣华。

    苏灼华浑身发冷。她想起顾承砚临走前的警告，又想起流民们捧着粥碗时满足的笑容。民妇不愿。她后退半步，这粥摊是用来救百姓的，不是给大人敛财的工具。

    裴烬霄脸色骤变。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喧闹声。柳如烟带着一众仆妇闯进来，手中还捧着锦旗：老爷，苏娘子是我的恩人！若不是她，我...我怎能有身孕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含泪。

    舆论瞬间反转。三日后，惠民粥摊的匾额挂在原来的巷口，只是粥价却悄悄涨了两倍。苏灼华看着百姓们排着长队，手中铜板越来越薄，终于在某日收摊后，当着众人的面将账簿摔在裴府门前。

    裴大人好手段！她的声音清脆响亮，用百姓的救命钱填满自己的腰包，这就是朝廷的惠民政策人群开始骚动，裴烬霄的脸色阴沉如雷。

    当晚，顾承砚翻墙而入。他的青衫染着血迹，怀中却紧紧护着一本《食政要略》：苏姑娘，你上当了。裴烬霄勾结番邦倒卖官粮，那些所谓的惠民粥摊，不过是他用来堵住百姓嘴的幌子。他翻开书，里面夹着江晚蘅的信，江姑娘让我转告你，小心裴烬霄的龙纹玉佩，那上面...刻着前朝皇室的图腾。

    话音未落，马蹄声由远及近。苏灼华看着怀中突然发烫的玉坠，残页上浮现出新的字迹：星火将熄，需以血祭。而此时，裴府方向燃起冲天大火，浓烟中传来兵器相交的铿锵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

    第三章

    宫闱膳斗

    隆冬的紫禁城裹着层厚厚的雪，琉璃瓦上的冰棱折射着冷冽的光。苏灼华跪在乾清宫冰凉的金砖上，掌心沁出的汗很快被寒意浸透。裴烬霄立于阶下，玄色官服上的蟒纹仿佛活过来般张牙舞爪：陛下，此女身怀秘术，定能治愈您的厌食之症。

    龙榻上的皇帝半倚着明黄缎靠枕，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如沟壑。他挥了挥骨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