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建军的白月光得了白血病。
只因她说有佛缘的孩子骨髓至纯,可以救命。
陈建军就哄骗我八岁的儿子去县医院体检,强行抽取了他的骨髓。
我跪在冰冷的病床前哀求:
孩子才这么小,抽这么多骨髓会伤身体的,我是他妈,我配型过了,我的骨髓也可以救人,求求你放过孩子吧!
陈建军却搂着病床上虚弱的白月光,嫌弃地看着我:
你一个寡妇,带着拖油瓶,骨髓里都带着晦气,怎么能跟我们家月月的比
不就是抽点骨髓嘛,又死不了人,哭什么丧就当他替他未来的妹妹尽一份孝心!
医生抽完骨髓,连句安慰都没有,就被陈建军拉着去给白月光送饭。
当晚,儿子高烧不退,感染而死,陈建军却在病房里,给白月光喂着鸡汤,
计划着他们的新家。
我抱着儿子冰冷的身体,找到陈老根:
当年你可怜我一个寡妇,让我带着孩子嫁入陈家,我给陈家当牛做马,也算报答了你的恩情,如今我儿惨死,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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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孩子失血太多,又没有足够的消毒设备,已经感染休克了。
医生脱下沾满血迹的白大褂,声音冰冷刺骨:骨髓抽取量超过了标准三倍,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承受不住,谁下的命令让我们这么做
走廊上传来小宝最后一声微弱呼唤:娘...疼...
我的心撕裂般疼痛,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老根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畜生啊,这个畜生!
话音未落,赤脚医生送来一包陈建军让采购员从县城带的糖果,说是给小宝补充体力的。
陈老根一脚踹飞那塑料袋,糖果洒了一地:买这些玩意儿,还不如给孩子多抓点中药!
医院办公室的电话铃响起,护士招呼我:林家媳妇,你男人的电话!
婆娘,你又在医院耗着做啥不就是抽点骨髓吗医生都说了,小孩子恢复得快,月月可等着骨髓救命呢!
听着电话那头陈建军向白月光献殷勤的声音,我看向柜台上的糖果——全是麦芽糖,小宝从小吃了就腹泻的糖果,他连这都记不得。
护士推着小小的担架出来,陈老根彻底崩溃,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脚踝哭求:是我的错啊,我不该让你们娘俩进陈家的门,我不该相信那个畜生能做个好爹!
我抚摸着儿子苍白的小脸,回忆起五年前那个雨天,刚守寡的我带着三岁的小宝在集市讨生活,陈老根买了我绣的手帕后,请我去陈家帮忙。
村里人都说我攀上了金枝,嫁给在供销社工作的陈建军,鲜少有人知道他娶我只是为了一个伺候老人下地干活的免费劳力。
我抱紧小宝冰冷的身体,对陈老根平静道:当年你救了我们娘俩,我嫁进陈家伺候老人、下地干活都没怨言,可你儿子害死了我的小宝,恩情两清,我要走了。
整夜,我在县医院太平间守着小宝,用随身带的针线缝补他破损的衣衫,把他最喜欢的《十万个为什么》塞在他怀里。
天亮时分,我只留下小宝的红领巾给陈老根,让他有个念想,其余的一切都要带走,不愿留给那对冷血男女。
回到陈家破旧的土坯房,我心中空荡荡的疼,推开门却听见里面传来欢笑。
昏暗的灯光下,陈建军和白月光坐在我和小宝的床上,她正往嘴里塞着用小宝压岁钱买的鸡蛋,嘴边还留着黄澄澄的蛋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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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挂着蛋黄的嘴角勾起,举起小宝课本上夹着的奖状,冷笑道:听说小宝成绩最好,这些奖状烧了给我熬汤,补补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