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捕获猎物的快意。
毒性来得又快又猛,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焚烧,痛苦在瞬间淹没我的意识。
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体内毒液逆流而上,每一寸血肉都在哀嚎。
再上一碗,沈若涵声音冰冷入骨,眼睛却不敢直视我痛苦扭曲的面容,若真心向我,自当能承受此毒。
府医颤抖着双手端来第二碗,跪伏在地:夫人开恩,楚大人再服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玄风远处轻咳一声,指尖掩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沈若涵立刻回头,眉头紧锁:玄风可是不适
玄风微微摇头,眼中却流露出需要关注的脆弱,成功引开了沈若涵全部注意力。
她几步跨至玄风身边,柔声询问,而后转身斩钉截铁:给我继续灌,什么时候灌完什么时候结束!
我挣扎着打断府医的苦苦哀求,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毒尽,即可离府。
痛不欲生的煎熬中,我死死咬住牙关,不让一丝呻吟泄出。
沈若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掌心暗暗攥紧又松开,终究没有出声喊停。
三日后,我在简陋柴房内悠悠转醒,四肢百骸如同散架,每一口呼吸都牵扯全身疼痛。
油灯昏暗光影中,沈若涵端坐案前,冷眼翻阅着公文,察觉我醒来,面无表情端来一碗药汤。
她作势要喂,我艰难摇头,自己接过:多谢侯夫人。
药汁苦涩难咽,沈若涵目光在我苍白面容上停留片刻:可还有何不适
我放下碗,声音嘶哑:卑职无碍,只是那随身令牌,可否归还
被拒绝关切让她微微一怔,随即眉头紧蹙:令牌有何特别,拿来我看。
卑职无需她人关心,我直视前方,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只求令牌一物。
沈若涵命侍女取来令牌,尝试打开其上精巧机关,纤指翻转间屡屡失败。
令牌密码正是我的生辰,可她试遍各种组合,始终无法开启。
我看着她徒劳尝试,唇角泛起一丝苦涩,三年光阴,她竟连我的生辰如何排列都不知晓。
楚明轩,她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你在等何人来接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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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无法开启,意味着什么沈若涵冷笑,玉指敲击桌面,你这残破之躯,除了本府,还有谁会要你
我避而不答,指尖悄然摩挲令牌边缘凸起的密纹,那是圣上亲赐暗记。
她见我沉默,忽地起身,语带讥讽: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前将军大人。
话音未落,一名小厮急匆匆递来密函,沈若涵展读片刻,面色微变。
玄风身子又不适了,她头也不回地迈向门外,衣袖拂过我枕畔,你好自为之。
往后三日,沈若涵再未踏入柴房半步,我独自咳血疗伤,寂静无人问津。
府中婢女端药时却刻意高声交谈:夫人今日陪玄侍卫去了碧水湖游船,听说亲手为他戴上了玉簪。
昨日二人在百花亭赏梅,夫人靠在玄侍卫肩头,笑得如同少女初嫁。
每一句话都精准如刀,刺向我尚未痊愈的心口,我只能面无表情地饮下苦涩药汁。
养伤期间,老管家杜忠偷偷塞给我一封泛黄书信,颤声道:老爷临终前托人带回的,夫人命我焚毁,老奴私藏至今。
父亲被流放边疆已三年,信中细细讲述他如何遭人陷害,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只求与我一面。
儿啊,为父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只愿死前见你一面,莫要让我带着遗憾离世。
信纸上斑斑血迹与泪痕交织,我手指颤抖,心如刀绞,原来父亲生前曾如此卑微祈求。
而沈若涵竟将此信扣下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