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算珠在掌心轻轻作响,我还有好多局,需要老爷配合呢。
江砚之望着她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忽然想起新婚那晚,她盖头下露出的半张脸,眼角那颗朱砂痣像滴未落的血。那时他以为她是任人拿捏的棋子,如今才明白,她是执棋人,而他......或许早已不知不觉,成了她棋盘上最关键的一子。
《当家主母》第四章
棋中藏棋
戌时三刻,江家祠堂烛火摇曳。沈知意捏着冒牌胭脂的验毒报告,看着纸上铅含量超标三倍的字样,指尖轻轻摩挲算盘边缘——这算盘的材质是檀木,与前主母棺椁的木料相同,而她今早刚从库房查到,前主母薨逝前曾大量购入檀木。
主母,老爷请您去书房。小厮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推开门时,江砚之正在批阅粮铺的改制方案,案头摆着她送的龙井,茶汤已凉透。
李记粮铺的货源断了。男人头也不抬,折扇敲着账本,他们从波斯运来的铅粉,被我托人扣在海关了。
沈知意挑眉:老爷倒是心急,我本想留着他们做戏呢。她将验毒报告推过去,城西已经有三个姑娘因为冒牌胭脂失明,明日全城大夫都会联名状告李记。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用劣质铅粉江砚之终于抬头,目光落在她耳坠上,所以故意放任冒牌货流通,再借大夫的嘴断了他们的后路。
老爷果然聪明。她拉开椅子坐下,算珠在袖中拨出顺势而为的节奏,不过我更好奇,前主母为何在死前大量购买檀木江家库房的檀木,足够打造十口棺椁了。
男人的手突然顿住,折扇边缘在账本上压出一道深痕:你查前主母的死因
当家主母连亡妻的账都不能查沈知意直视他的眼睛,何况她的胭脂配方里,也掺了过量铅粉——和冒牌货的症状一模一样。
烛火突然爆响,江砚之起身时带翻了茶盏。沈知意注意到他耳后有块淡色的疤,形状竟与前主母棺椁上的裂痕吻合——那是她昨日在祠堂守灵时发现的。
沈知意,有些事不该你管。男人的声音里带着警告,江家的水,比你想的深。
再深的水,也该有见底的一天。她起身时,算珠突然掉出一颗,滚到他脚边。弯腰捡拾时,她瞥见他靴底沾着的玫瑰花瓣——是今早她在蒸馏炉前掉落的。
子夜时分,沈知意带着春桃潜入前主母的陪嫁库房。檀木的香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她用火折子照亮墙角的木箱,箱底赫然藏着本胭脂配方手札,扉页上写着赠砚之三个字,字迹与江砚之书房的密信如出一辙。
主母,这是......春桃指着夹层里的银票,数额之大足以买下半条街。
是前主母留给江砚之的私房钱。沈知意翻开手札,里面夹着张泛黄的药方,而这个,是她临终前服用的安神药——里面掺了慢性毒药‘雪上霜’。
更夫敲过四更时,隔壁传来脚步声。沈知意迅速吹灭火折子,躲进木箱后。月光从窗缝漏进来,映出江砚之的身影——他手里拿着把钥匙,正是打开这个库房的。
我知道你在里面。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出来吧,沈知意。
她起身时,算珠划破掌心:老爷是来销毁证据的,还是来杀人灭口的
都不是。江砚之点燃烛台,照亮墙上的暗格,我是来带你看样东西。暗格里躺着个檀木盒,里面装着半块玉佩,与他腰间的那块正好拼成完整的砚字。
前主母是我表妹。他抚过玉佩边缘的缺口,她知道我在查科举舞弊案,怕连累我,所以自愿服下‘雪上霜’,伪造成胭脂中毒而亡。
沈知意瞳孔骤缩:所以你任由三姨娘污蔑我的胭脂,也是为了引出李记粮铺背后的人——他们不仅卖冒牌货,还参与了舞弊案。
聪明。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