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迹,却依然能弹奏出动人的旋律。
雨停了,天空开始放晴。许清如摸出笔记本,在最新的记录下写道:2023.9.19,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也听见了别人的声音。原来宽容不是原谅伤害,而是让每个人都能自由地发声。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却不再刺耳。许清如知道,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无声狂响
慈善音乐会的穹顶下,水晶吊灯将舞台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许清如站在幕布后,指尖触到琴键上的防滑纹,想起十三岁那年在暴雨中颤抖的双手。周雨彤穿着素色旗袍,颈间戴着小女孩送的布娃娃纽扣,正在后台安抚紧张的山区孩子们,她无名指的戒痕在聚光灯下若隐若现。
清如,该你了。陈默递来一杯温水,目光扫过她耳后的粉色助听器,李曼华坐在第三排,右上角。
许清如点头,看见母亲正襟危坐,身穿那件十年前的墨绿色旗袍,领口别着父亲送的翡翠胸针。她的坐姿笔直如钢琴凳,双手交叠在膝上,像在等待一场审判。
幕布缓缓升起。掌声如潮水般涌来,许清如听见周雨彤在后台轻声说:别怕,我们都在。小女孩从幕布缝隙里探出头,朝她挥动着布娃娃,缺牙的嘴角扬起明亮的笑。
钢琴声响起的瞬间,整个会场陷入诡异的寂静。许清如没有弹奏《月光奏鸣曲》,而是按下一串不和谐的和弦,如同指甲刮过黑板,又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观众席传来惊呼声,母亲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住旗袍下摆。
这是《创伤练习曲》。许清如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每个音符都是一道伤疤,每个休止符都是一声沉默的呐喊。
琴声突然变得尖锐,如同周雨彤父亲的皮带抽在肉上的声响。许清如看见母亲捂住耳朵,表情痛苦,却仍坐得笔直,仿佛在遵守某种无形的礼仪。病历本里的强迫性体面突然具象化,变成母亲紧咬的牙关,变成她颤抖却不肯松开的拳头。
第二段旋律响起,混入了助听器里的录音:暴雨声、男人的怒吼、母亲的要大度。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周雨彤的丈夫陈默走上台,将一份文件递给主持人——那是母亲李曼华的心理咨询记录。
十年前,两个女孩在暴雨中受伤。陈默的声音沉稳有力,一个被按在钢琴上,一个被酒瓶砸破头,而她们的母亲却在互相劝诫要宽容。
母亲突然站起身,旗袍上的翡翠胸针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她看着许清如,眼神里交织着惊恐与困惑,像看见某个被深埋的秘密破土而出。
曼华,周雨彤的母亲从观众席站起,声音颤抖,我们只是想保护她们......
保护许清如的琴声突然转为柔和,却带着刺骨的悲凉,你们保护的是自己的体面,是完美家庭的幻象。她看向周雨彤,后者正牵着小女孩的手走上台,真正的保护,是让她说出我很疼,而不是教她微笑着说没关系。
小女孩站在麦克风前,脖颈间的淤青在聚光灯下清晰可见。她戴着许清如的粉色助听器,深吸一口气,用稚嫩的声音说:爸爸打我的时候,我很害怕,但没有人愿意听我说。
会场一片死寂。周雨彤蹲下与小女孩平视,轻轻说:现在我在听,大家都在听。
许清如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这次是《卡农》的旋律,却故意在第三小节错音,如同小女孩第一次弹奏时的模样。母亲突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这个错音,正是当年她强迫许清如向周雨彤道歉的那个雨夜,听见的最后一个音符。
妈,许清如轻声说,你一直说钢琴是净化灵魂的刑具,其实是因为你自己被困在了里面。
母亲摇晃着走向舞台,高跟鞋在台阶上打滑。陈默伸手扶住她,她却推开他,径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