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些爱情，即使被谎言和时光阻隔，也从未真正消失。就像雨后的晴天，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第四章

    赵涵南没想到白母会亲自来医院找她。

    那天下午，她正在心理咨询科的临时办公室整理资料，门被轻轻叩响。白母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灰色套装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眼角细密的纹路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明显。

    赵小姐，打扰了。白母的声音比记忆中柔和许多，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赵涵南下意识绷紧肩膀，七年积攒的防备难以瞬间消散。但当她看到白母手中文件袋上印着的青山乡医疗援助计划字样时，好奇心占了上风。

    请进。她挪开椅子上的资料箱。

    白母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环顾这间狭小的办公室：听说你正式转到心理咨询科了祝贺你。

    谢谢。赵涵南简短地回答，不确定这场对话的走向。

    白母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认识这个地方吗

    赵涵南的呼吸一滞。照片上是青山乡医疗站，正是爷爷每年做免费体检的地方。照片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接受血压测量——那熟悉的灰白头发和微微佝偻的背影，毫无疑问是爷爷。

    这是……

    我资助了七年的项目。白母轻声说，又从文件袋里取出一沓文件，从你们分手那年开始。

    赵涵南的手指微微发抖，翻看着那些年度报告。在第三年的受助者名单中，她清晰地看到赵德生三个字，后面标注着免费提供降压药物及脑卒中预防检查。

    为什么赵涵南抬头，声音哽咽，您明明看不起我的出身……

    白母的眼圈红了：正因为我看到了你爷爷。她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那年冬天我去项目视察，遇到一位老人坚持要当面感谢资助人。他说话很朴实，说多亏这些检查，他能多活几年看到孙女成材。

    赵涵南展开信纸，是爷爷歪歪扭扭的字迹：谢谢好心人让我这老头子多活几年见到孙女成材……

    他……他不知道是您

    不知道。白母摇头，工作人员只说是匿名捐赠。那天回家后，我查了你的资料，看到你在市儿童医院被评为优秀护士……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本想联系你道歉，但看到你已经有了新生活……

    白母从文件袋最底层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封未寄出的信，每封上都写着赵涵南的名字和日期。

    每年你生日和新年，我都会写一封。白母的眼泪落在最上面那封信上，但始终没有勇气寄出。

    赵涵南拿起最近的一封信，邮件日期是三个月前。信中白母详细描述了白易辰这七年如何拒绝所有相亲，如何在每个假期继续寻找她，甚至如何在醉酒后哭着说找不到南南我就不结婚。

    您今天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赵涵南轻声问。

    因为我儿子终于笑了。白母擦去眼泪，这七年来，直到上周我去他公寓，才再次听到他哼歌。她握住赵涵南的手，赵小姐，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但请相信我的忏悔是真诚的。

    赵涵南看着这个曾经高傲的女人如今卑微的姿态，心中的坚冰开始松动。她正要回应，办公室电话突然响起。

    赵咨询师，急诊科转来个小患者，指名要见你。护士急促地说，8岁男孩，白易辰医生上周给他做的脑瘤切除手术，现在拒绝配合任何康复治疗。

    赵涵南和白母同时愣住了。命运仿佛一个精心设计的圆，将他们的轨迹再次交织在一起。

    我马上过去。赵涵南挂断电话，犹豫地看向白母。

    去吧。白母站起身，勉强笑了笑，我也该走了。那个医疗站……你想去随时可以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