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观察室里，一个瘦小的男孩蜷缩在病床上，怀里紧紧抱着一本图画本。赵涵南走近时，注意到床头病历卡上白易辰熟悉的字迹：术后恢复良好，建议心理疏导跟进。

    你好，我是赵阿姨。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保持安全距离，听说你不想做康复训练

    男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把图画本抱得更紧了。

    赵涵南注意到他左手输液针周围有挣扎的痕迹，显然之前的治疗过程并不愉快。她没有急着追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陪伴她多年的兔子玩偶。

    小兔子刚做完手术。她把玩偶放在床边桌上，声音轻柔，它也很害怕康复训练。

    男孩的目光被玩偶吸引，但依然沉默。赵涵南继续用玩偶自言自语，讲述手术后的恐惧和疼痛。十分钟后，男孩突然翻开图画本，指着一张画。

    画中是手术室的场景，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操作仪器。虽然笔触稚嫩，但那医生的眉眼和挺拔的身姿，活脱脱就是白易辰的样子。医生头顶上，男孩用黄色蜡笔画了一个光环。

    这是……白医生赵涵南轻声问。

    男孩点点头，终于开口：白叔叔说……说手术后会有点疼，但就像超级英雄获得超能力前要经受的考验。他的声音很小，可他没说会这么疼……

    赵涵南的心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太像白易辰会说的话了——七年前他陪她拔智齿时，也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什么疼痛是智慧的重量。

    白叔叔说得对。她顺着男孩的思路，你知道蜘蛛侠获得能力前被蜘蛛咬得多疼吗

    男孩眼睛亮了起来。两小时后，当康复师再次进来时，男孩已经能配合完成简单的肢体训练。赵涵南离开时，男孩正专注地画新作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天使，长发飘飘，赫然是赵涵南的模样。

    下班后，赵涵南决定回县城看看爷爷。推开家门时，她惊讶地发现白易辰正坐在客厅陪爷爷下棋，两人你来我往，战况激烈。

    小南回来啦爷爷抬头，脸上是久违的红润，小白医生等你好一会儿了。

    小白医生赵涵南挑眉。

    白易辰站起身，耳根微红：我来复查赵爷爷的恢复情况。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也想看看你。

    爷爷识趣地拄着新拐杖起身：我去厨房看看张阿姨晚饭做得怎么样了。他冲白易辰眨眨眼，这丫头从小就嘴硬心软，你多担待。

    客厅只剩下两人，赵涵南不自在地整理着茶几上的药盒：我今天见到你母亲了。

    她告诉我了。白易辰走近一步，那些信……我不知情。

    赵涵南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爷爷的拐杖是崭新的，底部还有防滑设计。她环顾四周，发现门槛不知何时被改成了缓坡，墙上安装了扶手，连药柜都按使用频率重新排列过。

    这些是……

    我请康复科同事帮忙设计的。白易辰轻声说，爷爷出院前就改好了。

    赵涵南走向后院，推开门时呼吸一滞——那棵老槐树下的秋千被修葺一新，绳索换成了结实的尼龙材质，木板也重新打磨过。她走近细看，发现木板底部刻着一行小字：愿你的笑容永远如孩童——C。

    你……什么时候……

    三年前。白易辰站在她身后，保持着适当距离，我终于打听到爷爷的住址，但不敢贸然打扰。看到这个秋千快散了，就……他耸耸肩，我每年都会来检查一次。

    赵涵南的视线模糊了。她坐上秋千，轻轻摇晃。夕阳透过槐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为什么七年了，为什么还……她轻声问。

    白易辰蹲下身，与坐在秋千上的她平视：因为我答应过永远爱你。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即使你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