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身上淡淡的苦参气息,我还有个秘密没说。
裴砚猛地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慌乱后退时撞翻了食盒,瓷勺落地发出清脆声响。林晚被他的反应逗笑,却在对上他慌乱又带着几分恼意的眼神时,突然红了脸。
月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却惊不破这静谧的氛围。裴砚弯腰捡起瓷勺,手指擦过林晚手背,像是不经意的触碰,却让两人同时僵住。最后,他将食盒重新放好,低声道:明日还要早起,歇了吧。
林晚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碗里的粥早已凉透,可心里却像是燃起了一团火。而裴砚回到屋内,倚着门扉,盯着手中的草屑发呆,直到油灯燃尽,才惊觉自己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笑意。
第六章
山洪之劫
瘟疫退去后的岐州,漫山遍野的野菊开得正盛。村民们抬着新酿的米酒、
freshly
sughtered
的肥羊涌入药庐,喧闹声惊飞了屋檐下的燕群。林晚站在晒满草药的竹席旁,看着裴砚被热情的村民们团团围住,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局促又无奈的神情,不禁唇角上扬。
然而,这份安宁仅仅维持了半月。天空突然被铅云笼罩,沉闷的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仿佛巨兽的低吼。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快便连成了白茫茫的雨幕。林晚站在药庐门口,望着暴涨的河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不好了!山洪要来了!
凄厉的呼喊声划破雨幕。林晚抓起斗笠就往外冲,却被裴砚一把拽住手腕:你留下!
他的眼神坚定而担忧,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苍白的脸颊上。不行!
林晚反手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
两人在雨中奔跑,泥水溅满裤腿。林晚指挥村民往高处转移,裴砚则背起行动不便的老人。山洪的咆哮声越来越近,裹挟着树木和石块奔涌而下。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山体滑坡!一块巨大的石块朝着人群滚落。
小心!
林晚几乎是本能地冲向吓得呆立的孩童,用力将他推开。可她自己却来不及躲避,石块无情地砸中她的头部。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听到裴砚撕心裂肺的呼喊:林晚
——
一双颤抖的手将她紧紧抱住,熟悉的药香混着雨水涌入鼻间。裴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她耳边不断呢喃:别睡,醒醒……
可她的意识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再次睁开眼时,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林晚躺在现代实验室的病床上,头顶是刺眼的白炽灯,耳边是导师焦急的询问。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没有那枚裴砚送她的青铜铃铛,也没有沾着草药汁液的布条。
小林,你昏迷三天了。
同学递来镜子,镜中的人穿着白大褂,手腕上只有输液留下的针孔。林晚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恍惚间又看到裴砚站在药庐前,月白长衫在风中飘动,清冷的眉眼满是温柔。
夜晚,林晚翻出收藏的《岐州医案》,泛黄的纸页上,那行小字依旧清晰:贞观十五年,有奇女子,擅异术,与裴砚共抗瘟疫,后不知所踪。裴砚穷尽一生,遍寻天下,未得见。
泪水滴落在书页上,晕开了字迹。窗外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裴砚颤抖的怀抱,和他焦急的呼唤,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
第七章
千年之念
消毒水的气味成了林晚生活的底色,白大褂的衣摆掠过实验室的金属器械,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她像往常一样调试疫苗,可当镊子夹起玻璃试管时,眼前总会闪过裴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