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京城人人皆知我苏玉窈十年倾心照料寒疾缠身的谢清淮。
最后竟落得一句"不如那醉仙楼卖笑的艺伎知情识趣。"
我决然斩断情丝嫁入东宫,肩负起身为苏家嫡女的责任。
1.
春寒料峭时节,我捧着新制的药膳站在翰林院朱红大门前。
浅杏色裙裬扫过青石阶上未化的残雪,袖口银线绣的木兰花在暮色里泛着微弱的光。
谢大人正在与同僚议事。门房小厮垂着头,目光落在我被雪水浸湿的绣鞋上,姑娘不如将食盒交给小的
指节在紫檀木食盒上收紧,我望着檐角晃动的铜铃笑了笑:无妨,我再等等。
这已是我这个月第七次来送药膳。
谢清淮的寒疾每逢倒春寒便要发作,太医院开的方子总不如我亲手调配的见效。
十年前他在雪地里捡回高热昏迷的我时,恐怕想不到那个浑身滚烫的小姑娘,会为钻研医书熬干多少盏灯油。
暮鼓响起第三遍时,门内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月白锦袍掠过门槛,谢清淮眉眼如浸寒泉,目光落在我发间融化的雪珠上:我说过不必再送。
最后一回了。我将食盒递过去,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袖口,开春后吏部要外派官员去云州,你......
苏姑娘。他退后半步,玉冠垂下的丝绦在风中轻晃,谢某去留,与姑娘无关。
我怔怔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怀中药膳腾起的热气熏得眼眶发酸。
十年间为他缝的三十七件冬衣,抄的四百卷经书,调的八百副汤药,终究化作了宣纸上晕开的墨渍,风一吹就散了。
这不是苏尚书家的千金么
斜刺里传来轻笑,我转头看见谢清淮的好友周明允摇着折扇走近。
听闻姑娘昨日又往谢府送了十盆极品绿萼梅要我说,谢兄最厌花草,姑娘这殷勤怕是献错了地方。
我拢紧狐裘后退两步,却听他压低声音道:
方才在值房,谢兄正与我们说呢。姑娘这般死缠烂打,倒不如学学醉仙楼的花魁娘子,好歹知情识趣......
惊雷劈在耳畔,我踉跄着扶住宫墙。
喉间腥甜翻涌,一口血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目。
原来我十年真心,在旁人眼中不过是风月场里的笑谈。
姑娘!侍女春桃的惊呼声中,我望着食盒里倾洒的药汁,突然想起去年上元节。
那夜满城灯火如昼,我提着琉璃灯追了他三条街,却亲眼见他扶着醉酒的花魁走进画舫。
他说那是公务应酬,我便信了。
回府。我扯断腰间佩了十年的双鱼玉珏,碎玉划破掌心,竟不觉疼,把西厢房那些没送出去的香囊,都烧了吧。
三日后太子萧景珩登门提亲时,我正对着铜镜将谢清淮最爱的青玉簪换成鎏金步摇。
父亲在门外急得跺脚:窈儿,你与谢翰林......
女儿愿嫁东宫。我用螺子黛勾出远山眉,镜中人眼眸如寒潭深寂。
妆奁最底层躺着张泛黄纸笺,是十三岁那年谢清淮教我写的诗: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如今才懂,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大婚那日,喜轿经过翰林院。
我掀开描金盖头一角,看见谢清淮站在围观人群里,手中握着个褪色的香囊。
那是去年七夕我熬了三夜绣的,当时他说公务繁忙,随手搁在案头。
殿下。我放下轿帘,指尖抚过嫁衣上栩栩如生的金凤,妾身听闻朱雀街新开了间药铺
萧景珩轻笑一声,温热掌心覆住我冰凉的手:早知你惦记,孤命人将城南的百草堂迁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