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然写着林夏,症状描述里用红笔标注着时空认知障碍加重期。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院长室的墙面开始渗出黑色黏液。女人完全融入墙壁前,将某个闪着银光的东西抛到林夏脚边。那是枚刻着蛇缠十字架的手术刀,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走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二个提着煤油灯的护士从黑暗里浮现。她们的面部都被绷带裹成椭圆形,领口别着的铜制工牌上,入职日期全部停留在1992年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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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刀割开护士裙摆的瞬间,林夏听到了婴儿啼哭。那些绷带缝隙里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胎毛的羊水。她踩着黏滑的液体冲进安全通道,台阶却在脚下化作蠕动的食道壁,肉褶间突起的软骨刺破她的帆布鞋。
不要相信1992年之后的阳光。
这句用血写在消化腔壁上的警告,笔迹和林秋小学时藏在铅笔盒里的道歉信一模一样。林夏的指甲深深抠进肉墙,在组织液浸透衣袖时,摸到了镶嵌在黏膜层里的金属牌——那是她送给妹妹的18岁生日礼物,此刻却锈蚀着三十年的时光。
当血肉走廊开始痉挛,她被呕吐到一间圆形解剖室。无影灯将手术台照得惨白,台上散落着沾满脑组织的电极片。林夏凑近观察金属托盘里的器械,呼吸在玻璃柜门上凝出水雾,柜内数百个福尔马林罐突然同时转向她。
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林秋的脸。
认知滤网正在失效。广播里的女声带着电子干扰杂音,所有工作人员请立即注射D-326药剂。林夏疯狂后退,后腰撞上正在自动填装的注射台。机械臂抓着的针筒里,暗蓝色液体中悬浮着细小的金属十字架。
解剖室的门被撞开时,林夏正蜷缩在手术台下。七具缠着锁链的骷髅迈着整齐步伐走进来,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插着老式输血管,暗红色液体顺着颈椎流进贴着实验体7号标签的肋骨。当领头的骷髅举起生锈的手术刀,林夏发现它尾指骨上戴着自己送给妹妹的尾戒。
她是我们共生的容器。骷髅的下颌骨开合间,掉出半片发黑的舌苔,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防腐剂味道吗
辐射检测仪在此刻爆发出尖锐鸣叫。林夏滚出藏身处时,看见骷髅们的输液管全部指向自己,那些液体在空中凝聚成血镜。镜中倒影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左腕系着写有林夏的住院手环。
整面墙的标本罐突然炸裂,福尔马林如潮水般漫过脚踝。林夏在漂浮的脑组织碎片间狂奔,撞进标着档案室的舱门。生锈的铰链自动锁死,泛黄的档案袋正从气窗不断涌入,在水泥地上堆积成颤抖的小山。
晨星医院时空异常事件记录的烫金封面割破她的指尖。1992年7月15日的监控照片上,院长办公室的防爆门扭曲成口腔结构,吞没了半个巡逻队。而在2013年的护理日志里,她看到了自己穿着病号服的照片,记录显示她在该年接受了37次电击治疗。
最底层的黑色文件夹用铁链锁着,封面烙印着倒五芒星。林夏用手术刀割破手掌,血滴在锁孔时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声响。文件扉页贴着她的脑部CT胶片,额叶位置寄生着章鱼状的阴影,诊断结论写着:时空认知污染源已进入增殖期。
整座档案柜突然向内塌陷,露出背后隐藏的竖井。铁梯扶手生长着肉瘤,每个瘤体表面都浮现着林秋痛苦的面容。当林夏爬到第三层平台时,头顶传来熟悉的哼唱声——那是母亲哄她们睡觉时唱的儿歌,但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就车祸去世了。
泛着磷光的菌丝从通风管喷涌而出,在空中织成巨大的茧。半透明的茧衣里,两个林秋背对背蜷缩着,一个穿着现在的牛仔外套,另一个套着沾满血污的病号服。她们的太阳穴被电缆贯穿,电线另一端连接着台老式心电图仪,屏幕上的波纹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