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里没有她的气息。
他宁愿醒着等。
因为等是他唯一的时间感。
宇宙广播偶尔播送人声。
他一一聆听。
不是她,他便沉默。
继续数星。
流星划过飞船外壳。
他想起她说喜欢许愿。
于是他也许愿。
但愿望总是同一个。
他不怕孤独。
他怕遗忘。
怕她回来却认不出他。
所以他一直保持原样。
他拒绝升级感知芯片。
不愿让记忆数字化。
怕那段情感变得精确冷漠。
她值得最原始的温柔。
他不说如果。
他只说等到。
一千年不过是数字。
在信念面前轻如尘埃。
他看过上千次超新星爆发。
每一次都像心在燃烧。
可他没有停下脚步。
她就是他最后的方向。
他没有信仰。
她是他的信仰。
她说我会回来。
所以他活着。
时间在流逝。
宇宙的深处没有回音。
他仍在等待。
没有任何改变。
每一颗星星都在死去。
他看到它们燃烧,爆炸,消散。
可他没有离开。
他只在原地。
他感知到流星的划过。
但他的眼睛始终停在她离开的方向。
她曾说:我会回来。
他不相信流逝。
曾有许多人经过。
他们送来问候,消息,甚至救援。
他谢绝一切帮助。
他只等她。
他不明白放弃是什么意思。
没有她,什么都不再重要。
他的生活就是等待。
等待她的回归。
他听过其他星际探险者的故事。
他们讲述着远方的星际文明,探索的奇迹。
但他没有兴趣。
只有她,才是他最想看到的风景。
他错过了太多的时代更迭。
飞船的技术更新了十几次。
他不曾改动。
他保留了那一刻的样子。
他没与任何生物建立联系。
他想念她的微笑。
他曾遇到过异星的生命体。
它们都不懂等待。
他用光速进行探索。
每一次的碰撞都让他改变一些。
但他知道,他不会改变太多。
他知道她的容貌不会变。
他开始记录她的影像。
每一瞬间都在他的眼前重现。
他甚至为她画了无数张肖像。
但他知道,那不是她。
他尝试不同的方式思考。
如何能让等待变得更轻松。
但他做不到。
只要没有她,什么都不对。
每一个他遇到的外星文明都告诉他:
你应该放下。
但他们没有看过她的眼睛。
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他给自己设定了目标。
每完成一次星际旅行,就重新开始等待。
但目标总是循环。
没有尽头。
他曾经思考过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他发现那是她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