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后抖出一张纸和一把钥匙。
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夏宇,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终究没能好好道别。
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与其看你陪我痛苦,我宁愿你恨我。
画得不好,但每一笔都是真的。
去看极光吧,带着我的那份一起。
——浅浅
钥匙上挂着他们去年在庙会买的小铃铛,当时苏浅浅笑着说这是未来家门的钥匙。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亮着,刺眼得像警报。
夏宇瘫坐在长椅上,把信纸按在胸口。
过去三个月的一幕幕在脑中闪回——每次他试图联系,都被苏浅浅冷言拒绝;每次他在她公司楼下等待,都只得到请回吧的短信;上个月他终于在咖啡馆堵住她,她却当着他的面叫来另一个男人……
现在他明白了,那全是她精心设计的戏码。
多久了夏宇问。
方茹看了眼手表:四个小时,林医生说至少要八小时。
成功率……
50%。方茹深吸一口气,而且即使成功,也可能有后遗症,视力、语言或记忆损伤……
夏宇的指甲陷入掌心。
他想起苏浅浅画里那些逐渐扭曲的线条,她是怎样忍着剧痛和视力模糊,坚持记录下他的样子
那个混蛋是谁他突然问。
什么
咖啡馆里那个男的,她找来气我的。
方茹苦笑:她堂弟,刚从英国回来。
夏宇发出一声介于大笑和呜咽之间的声音。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取消我未来两周所有会议……不,公司照常运行,有急事找我副总裁……对,生死攸关。
挂断后,他打开相册翻到五年前的照片——大学美术社招新,他第一次见到苏浅浅。
女孩扎着马尾,鼻尖上沾了一点颜料,正专注地画着樱花。
那张画后来被他偷偷收藏,现在想来,命运的伏笔早已埋下。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急匆匆走出来。
夏宇和方茹同时跳起来。
患者出现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护士快速说道,你们谁是AB型血
我!夏宇卷起袖子,抽多少都行。
护士带他走向采血室时,夏宇回头看了眼那盏刺眼的红灯。
他突然明白了苏浅浅的选择——爱到极致时,宁愿被恨也不愿让对方承受痛苦。
但此刻他多么希望时光倒流,能回到她第一次头痛的那天,成为她不必坚强的理由。
采血针扎进血管时,夏宇紧握着那把小小的铃铛钥匙。
金属的冰凉触感提醒他,有些门,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一起打开了。
医院走廊的灯光在夏宇眼中已经模糊成一片惨白。
七天七夜的守候,他的胡茬已经泛青,西装皱得不成样子,却始终不肯离开ICU外的那张长椅。
夏先生,林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最好有心理准备。
夏宇抬起头,医生的白大褂在视线里晃动,像一片不肯落下的雪。
手术虽然暂时控制了出血,但肿瘤已经浸润到脑干核心区。林教授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她现在靠呼吸机维持,脑电波活动非常微弱……
让我见她。夏宇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按规定只有直系亲属——
让我见她!夏宇突然暴起抓住医生的衣领,又在下一秒颓然松手,求您了……就五分钟……
林教授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消毒水的气味比记忆中更刺鼻。
ICU的仪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