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我没变，只是不再忍气吞声了。

    以前你多温柔，李明回忆道，现在动不动就发火...

    因为以前我忍着！我打断他，忍着你的懒惰，忍着公司的欺负，忍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现在我忍不下去了！

    李明沉默了很长时间。那你想怎样离婚

    这个词像一块冰滑进我的衣领。

    我从未想过离婚，即使最愤怒的时候也没有。但此刻，它被李明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我最终说，但我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

    那晚，我们背对背躺在床上，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宝

    宝在婴儿床里安稳地睡着，浑然不知她的父母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深夜，我悄悄起身，走到阳台上。

    城市的夜空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微弱但坚定地闪烁着。

    我想起白天遇到的妈妈互助会，想起王丽提供的帮助，想起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也许出路一直都在，只是我以前太习惯低头，所以看不见。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婷发来的消息：周六聚会别忘了，我们请了位劳动法律师来做咨询。

    我回复了一个谢谢，然后打开通讯录，找到王丽给我的那两个前同事的电话。

    明天，我会打给她们。

    后天，我会去见律师。

    周六，我会参加妈妈互助会。

    一步一步来。

    为了宝宝，也为了我自己。

    4

    周六早晨，我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

    平常上班都是随便抓件衬衫配西裤，但今天要去参加妈妈互助会的聚会，突然不知道穿什么才合适。

    你要出门李明抱着宝宝走进卧室，眉头微皱。

    嗯，有个妈妈们的聚会。我尽量语气轻松，从衣柜深处翻出一条很久没穿的连衣裙。

    李明沉默了一会儿。又是那个什么互助会

    对，就是上次在公园遇到的苏婷她们组织的。我背对着他换衣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抱怨老公抱怨社会李明嗤笑一声，能有什么正经事。

    我系腰带的手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忍住反驳的冲动。

    自从上周和婆婆大吵一架后，家里的气氛一直很紧张，我不想在出门前再起争执。

    宝宝的奶粉在消毒柜里，尿布和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我转移话题，俯身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妈妈晚上就回来。

    宝宝伸出小手抓我的头发，咿咿呀呀地说着婴儿语。

    这一刻，我突然不想去了。

    每周只有周末能全天陪她，现在却要出门...

    去吧，李明似乎看出我的犹豫，反正你心已经飞了。

    社区中心比想象中热闹。

    走廊上贴着各种活动海报：亲子、产后瑜伽、母乳喂养指导...我按照苏婷给的地址，来到二楼一间阳光充足的会议室。

    门口挂着萤火虫妈妈互助会的手绘牌子，下面一行小字：微光汇聚，照亮彼此。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位女性，有的抱着婴儿，有的带着幼儿，还有几位看起来和我一样把孩子留在了家里。

    会议室中间摆着自制点心和水果，墙上贴着每位妈妈的照片和简介。

    周雯！苏婷从人群中走过来，热情地拉住我的手，真高兴你能来！

    她带我认识了几位核心成员：律师妈妈林然、心理咨询师妈妈田欣、还有创业妈妈张瑾。张瑾留着利落的短发，眼睛明亮有神，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一岁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