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我爹的产业!
娘亲抹着眼泪:地契上写的是陈家的名头,你爹走得急...
我们搬到了城外的一处小院,只有阿圆和一个老嬷嬷跟着。
娘亲变卖首饰维持生计,我的新衣裳变成了粗布做的,再没有人给我买最新的话本子。
最难以忍受的是旁人怜悯的目光,从前那些巴结我的小姐们,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路边的乞丐。
只有阿圆待我如初。
她用有限的食材变着花样给我做饭,把我的旧衣裳改得时新,甚至偷偷当掉自己的银镯子给我买生辰礼,一本我念叨了很久的《侠女传》。
你哪来的钱我翻着簇新的书页,突然抓住她空荡荡的手腕,她一直带着的银手镯没了。
阿圆抽回手,笑着说:反正我也不爱戴那些累赘东西。
那天夜里,我听见她在厢房压抑的咳嗽声。
推门进去时,看见她正往破洞的棉袄里塞干草御寒。
我二话不说把她拽进自己被窝,就像六年前那个雷雨夜一样。
小姐...她挣扎着要起来。
我死死抱住她:别动!你冻病了谁伺候我
阿圆的身上很凉,像一块冰。
我把她的脚夹在腿间暖着,突然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给,我攒的铜钱,明天去把镯子赎回来。
她愣住了,布包在她掌心微微发颤。
那镯子成色很差,不过是包银的,却是她唯一的财产。
以前过节时长辈给的赏钱,我都藏在妆匣暗格里。我得意地说,娘亲不知道。
月光透过窗纸,我看见她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冰凉的脸贴在了我的手背上。
那晚我们头靠着头睡去,像两株相依为命的幼苗。
醒来时,阿圆已经生好了炭火,屋里暖融融的。
她端来热水给我洗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我望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很庆幸至少还有她在身边。
阿圆,我喊住要出去倒水的她,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她回头看我,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只要小姐不赶我走。
3
娘亲的首饰盒渐渐空了,而二叔派人传话,说要和我们商量布店的事。
布店还是老样子,只是柜台后坐着的人换成了二叔。
他见我们进来,立刻起身相迎,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
嫂子来得正好。他推过来一个钱袋,这些日子生意不错,这些是你们应得的。
娘亲没接。
她的目光越过钱袋,落在二叔身后那个陌生男人身上,那人穿着官靴,腰间挂着县衙的令牌。
二叔搓着手:这位是县令大人的师爷。说来也巧,县令找人算了命,说他家二公子与咱们满月八字相合...
我浑身发冷。
县令家的二公子,城里谁不知道那是个傻子。
八岁了还不会自己吃饭,整天在街上追着姑娘流口水。
娘亲突然抓起钱袋摔在地上,铜钱滚了一地。陈有德,你还有没有良心!她的声音在发抖,你哥哥尸骨未寒,你就急着卖他女儿
二叔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疼出眼泪。嫁不嫁由不得你。
他对着娘亲冷笑,回去准备嫁妆吧,下个月十六,县令府上来接人。
娘亲扑上来要抢我,被家丁拦住。
二叔拽着我往后院走,我回头看见娘亲被人架出门外,她瘫坐在街心,发髻都散了。
他们把我关在后院的柴房里。
头两天,我还想着娘亲会带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