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来,蛆虫混着信蛾从喉管涌出,该取心头血喂山河卷了。
我握着淬毒簪划开锁骨,螭龙纹里渗出的血却是诡异的青。本该昏迷的萧景桓突然暴起,徒手攥住阿翁砸来的捣药杵,指缝间坠落的玉珏碎片割破我眼角——正是当年小侍卫系在我颈间的长命锁残片。
容曦,看仔细!他将我甩向龟裂的《药王问诊图》,画中神医的银针突然倒转方向。暴雨冲开斑驳颜料,底下竟藏着母妃的绝笔信。那些娟秀小字被血渍浸透,写着吾儿实腊月廿八生于苏氏柴房。
药柜轰然倒塌,三百个贴着容曦名字的抽屉里滚出婴孩脐带。每段干枯的脐带上都系着半块玉珏,与我怀中那枚拼成完整的双鱼纹。信蛾突然发疯般扑向萧景桓心口,将他伤处的血舔舐成墨色。
你才是苏家嫡女...我撕开他染血的襟口,朱砂刺青下盖着墨绿胎记,当年被老太监偷换的真皇子。
暗河尽头传来埙声,曲调竟是母妃哄我入睡的江南小调。萧景桓忽然咬破舌尖,将混着血的解毒丹塞进我齿间。七岁那年的血腥味漫过喉管,记忆突然劈开迷雾——根本不是他背着我逃出火海,是我拖着中毒的小侍卫爬过尸堆。
药人要醒了。他拧断阿翁尸身的脖子,掏出的脊椎骨上刻着山河卷总纲,你每杀我一次,蛊虫就成熟一分。
淬毒簪突然自发扎进我掌心,在血肉里游成青蛇。腕间守宫砂彻底碎裂,钻出只通体赤红的蛊蛾。它翅膀上的脉络与山河卷地图重合,正贪婪地扑向萧景桓心口银针。
当年你父王剖开三百孕妇肚子找药引...他迎着蛊蛾张开双臂,任那毒虫钻进自己胸膛,却不知最毒的蛊,要至亲骨肉互啖血肉才能成。
我抱着他滚入暗河时,两岸石壁亮起无数冤魂名讳。每个容曦的名字后都跟着生辰八字,最早那个竟写着景桓二十三年——正是新朝如今的年号。蛊蛾在他心口产卵的瞬间,我摸到他后颈的牙印,与我幼年乳牙形状分毫不差。
姐姐。他在漩涡中突然绽开笑,血沫里浮着半粒饴糖,这次换你亲手掐灭蛊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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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衔珠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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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着蛊虫的手突然被血脉扯住,它长着萧景桓的眉眼在掌心跳动。暗河水卷着碎骨拍上岸,那些刻着容曦的碑石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鎏金的萧字。
用点力啊。萧景桓抓着我的手腕往心口按,蛊虫尖牙刺破他溃烂的皮肉,当年你替我剜箭簇时,可没这么手软。
河底突然浮起万千婴孩骸骨,每具心口都钉着褪色的长命锁。我腕间碎成粉末的守宫砂突然灼烧起来,那些金粉在皮肤上拼出新朝疆域图——正是山河卷缺失的最后一笔。
好孩子。苏家阿翁的尸骨从背后贴上来,蛆虫钻进我耳蜗,吞了蛊王,你就能当真正的公主了。
萧景桓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血的玉珏碎片塞进我唇缝。七岁那年的记忆轰然炸开——根本不是老太监抱着我逃命,是我亲手把玉玺塞进濒死的小侍卫怀里。他腕骨被我咬穿的血洞,正汩汩涌出暗河黑水。
姐姐看清楚了他掰开我痉挛的手指,露出掌心被银针封住的齿痕,当年你说要同我换命时,刺的可是这儿
蛊虫突然发出婴啼,暴涨的身躯撑裂暗河石壁。我摸到它额间凸起的玉珏纹,正是母妃棺椁里失踪的陪葬品。三百具骸骨同时唱起挽歌,褪色的襁褓布条缠上脚踝,每一条都绣着我的生辰八字。
吞了它!萧景桓突然撞开阿翁的尸手,将我推入蛊虫裂开的腹腔,山河卷要活人祭才能...
腥臭的血肉裹住视线的刹那,我摸到黏腻的内壁刻满药方。那些治咳疾的方子缺了最后一味药,正是我每日清点毒草时偷偷替换的钩吻。蛊虫的心脏在掌下跳动,嵌着半块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