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狱中寄来的碎琉璃——原来他不是贪墨,是要用性命为太子守住这半壁江山的粮草图。
苏大人当年查到有人私扣秘图部件,才遭灭口。萧承煜忽然转身面向我,眼中映着琉璃杯里的月光,这三年,本宫故意压着卷宗不查,不过是想等一只小雀儿,自己撞进本宫设的金丝笼。
殿中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我却盯着他发间那朵新鲜的白芙蓉——分明是今早我插在妆匣里的,不知何时被他顺走别在了玉冠上。
这家伙,连栽赃都栽得这么明目张胆。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我握紧碎月杯,故意让金缮在他眼前晃了晃,打碎杯子是假,把我骗进东宫当压寨夫人是真
他忽然单膝跪地,昭月佩的玉坠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压寨夫人倒不至于,只是这碎了十八年的琉璃杯,如今盛着本宫的半颗心——
顿了顿,耳尖微红,若你肯收下,剩下半颗,便拿余生来换。
周围朝臣倒吸冷气的声音更响了,有位老臣的胡子都惊得抖了三抖。
我望着他掌心未愈的伤——那是前日替我挡刺客时新添的,此刻正虚拢在我裙摆前,像怕惊了什么易碎的宝贝。
殿下可想好了,我忽然凑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若我不答应,便把秘图摔在琉璃台上,让全天下看太子殿下如何‘赔了夫人又折图’
他眼中闪过笑意,指尖轻轻勾住我小指:你不会。
说着抽出我发间的银簪,那是用他三年前威胁要编杯垫的青丝所制,你早把簪子做成了本宫的软肋,又怎会舍得让它沾半分尘土
这话听得人耳热。
原来早在我偷别白芙蓉、偷唱采莲曲时,这只玉面狐狸就把陷阱织成了鸳鸯锦,让我心甘情愿地往里钻。
也罢,反正他掌心的伤、发间的花、眼底的银河,早已把我的心烫成了琉璃盏,盛着满满的星光,再难倒空。
当夜宴散,我摸着腕间的昭月佩躲在暖阁里写日记,听见窗外传来萧承煜赶跑暗卫的声音:今夜不必守着,你们家主子要查本宫的账——
【八月十五晴狐狸尾巴全露了】
【太子殿下今日在宴上跪得比御膳房的蒸年糕还瓷实,建议下次求婚直接扛走,省得跪坏膝盖还要我揉。】
【昭月秘图居然是粮草布防图!合着我爹当年拼死护的不是琉璃杯,是太子殿下的江山社稷。早知道该在碎月杯底刻萧承煜专用,省得三皇子总惦记。】
【那家伙居然顺走我的白芙蓉簪!还说与本宫的昭月佩最配,分明是想把我头上的花全薅下来别在自己冠上,活像只开屏的孔雀精。】
【最最重要的事:他说拿余生来赔时,耳尖红得比太液池的荷花还艳。原来玉面狐狸也会害羞,建议明日起改称红烧孔雀,既贴切又解气。】
写完刚吹灭烛火,雕花木门吱呀推开条缝,萧承煜抱着卷《江南官窑志》踉跄跌进暖阁,发间还别着那朵偷来的白芙蓉:夜深露重,本宫来替你暖阁——
暖阁就不必了,我拎起账本拍他手背,先把这三年压着的苏家家书抄十遍,省得你总装失忆。
他忽然笑出声,指尖划过我账本上的红烧孔雀涂鸦:苏挽月,你可知晓,当年在浣衣局初见你时,你蹲在青石板上洗抹布,偏要把白芙蓉别在沾着皂角的头发上——
所以殿下就故意让紫藤花勾住我袖子,害我摔碎杯子我挑眉。
不,他忽然低头吻住我指尖,是怕你洗一辈子抹布,洗不掉这颗让本宫牵肠挂肚的朱砂痣。
月光漫过雕花窗棂,碎月杯里盛着半杯桂花酿,倒映着两个挨得极近的影子。
原来所有的算计与巧合,都是他在时光里埋下的伏笔——从十二岁的姜茶到二十五岁的琉璃杯,从金丝笼到